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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七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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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ICA。——

敲门声,接着是高跟鞋踏地的咔嚓咔嚓声,秘书MONICA进来了。

“总经理,今天的日程表。”她说。有着年轻女孩子刻意装出来的嗲音,正如她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令人讨厌。

我头也没抬地说放下吧,继续看文件。永远没完没了的文件,一大堆让人头疼的数字。

“总经理。”她有些迟疑地说。我抬头看她,她又说:“今天晚上有个特别的约会,就是与《女人色》的总编LINDA吃晚餐。”

LINDA这个人听着有些耳熟,但脑子里没有对得上号的人,我问:“谁?”

“你不知道吗?”她显得好吃惊,“被公司吞并的那家杂志社,LINDA不论在传媒界还是在时尚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

“而且这个女人绝对不好惹!”说话的是柳御风。

我示意MONICA可以出去了。等高跟鞋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我们才开始了我们的谈话。

“我知道你刚上任一年,急于想得到那么老股东的认可,可是你工作手段似乎太过于强硬了,像《女人色》那么有实力的杂志社你强行吞并,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柳御风说。

——七年。——

一年前的夏天。当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仰望美国的天空,那一刹那,我好像想起天空的颜色,想起了某张脸,带着羞涩而甜美的笑颜。于是,我笑了,记不清这是七年里第一次笑还是第二次,也不清楚阳光第几次拂拭我的脸,那种温度,似乎又回到了皮肤上。

一年前在机天际机场,在嘈杂的人群中,我差点就任柳御风与我擦肩而过。他瘦得不像样子,那副仙风道骨模样,蓄上胡须可以得道成仙了,只要轻风一吹,他就可以飞了。

一年前,看到左老二双鬓斑白,脸上出现深刻的纹路。她给我做她最拿手的也是唯一能做的番茄炒蛋,我告诉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吃,其实比以前要美味多了。我知道她原谅我了。

一年前,躺在护理室的左妍还是像六年前一样保持着不老的容颜。我告诉她其实我更喜欢她不停地对我冷嘲热讽,她安静的样子我还没有习惯。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一定要把左老大的事业发展得更好。我得到那些顽固的老股东的支持,得到公司员工的认可,得到左老二和柳御风的赞赏,我想左妍也一定同他们一样会不吝赞赏的。

我马不停蹄,不分昼夜地工作,像个工作机器。没有任何空闲时间,甚至没有抬头看蓝天的瞬间。

所有人不知道,只有左老二和柳御风知道,我还需要不去想起一个人。

他说让我记住他。可是我不想遵守与他的约定。没有在痛苦的时候回忆美好的过往更让人痛苦了,我自私地选择不要痛苦。

七年过去了。我们变成了怎样?

柳御风担心左妍有天醒来,她会甩了他,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像她的叔叔。你说,她醒来到底好不好呢?柳御风问我。

“她会醒来吗?”我问他。

他那疲惫的眼里却没有一丝阴霾,笑容一如过往般灿烂:“当然,我一直相信!”

在他自信满满的表情中,我藏下心底的不相信,面露愧色,附和着他:“是的,我也相信。左老二也相信。”

“就像我相信你可以再见到他!他一直都在!”

柳御风疲惫的笑也如同春阳一般温暖。我笑,低着头忧伤地笑,因为我不相信,如同我不相信左妍有一天会醒过来一样。医生说五年过去了,还没有醒过来,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不可以原谅我?如果不是我,左妍不会这样,你们也不会这样,你们可能和有几个孩子在遮阳伞下晒日光浴。”七年前,唯独没有对他说对不起,现在请求他的原谅不会晚吧?

“国家政策,只能生一个。”他还是不忘调侃,淡淡的笑完全没有责备的影子,“也许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或者离婚了。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她苏醒!”

这是我听过最真也是最美的承诺。我点头,我相信。

——柳御风倒下去了……。——

我从盒子里拿出一颗,递给柳御风一颗,他摆摆手说不要。“那东西太难吃了。”他说。

“很甜啊,有种令人幸福的滋味。”

“神经病。”他不屑地说,“你这个人啊,处处都留有痕迹。”

“什么?”

“他的痕迹呀。”

我笑笑,不理会他。

皱着眉说另外一个问题:“我不是说过让你休息吗?你前些日子看起来很不好,你需要去医院,难道让我找人押着你去医院?”

“你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可靠,只要对公司没用的人你就会毫不留情的炒掉,我怕被你炒啊!”

“我不想活了?”我苦笑,他在左老二的心目中已经超过我这个亲生儿子了,“左老二会把我活埋的!”

“也对,亲爱的岳母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们相视而笑。

“说真的,”他一蹭,坐在我的办公桌上,“你今晚要去赴约吗?”

“赴谁的约?”

“LINDA。”

“怎么,我吞并了她的杂志社,她就要把我吃了吗?”

“很可能!”他严肃地点点头。

“好啊,看她怎么吃我。我去赴约。”

“你这家伙是越来越帅了,我却是越来越老了。”他用妒忌十足的语气说,“知道吗?公司的那些女人都盯着你呢,MONICA不止一次地向我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你这家伙真是身在褔中不知福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现在我只关心工作。”我打断他老生常谈的话题。

“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可以选择漂亮的男人啊。”

“你闭嘴!”

我随手拿个文件夹向他扔去,他准确无误地接住,冲我扬扬手,得意的笑颜还没有消失,他的整个人就在我的眼前矮下去……

“柳御风!柳御风……姐夫……叫救户车!叫救护车……”

护理室里的左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两颗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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