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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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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了。所以现在就不能再说人家是小资产阶级了,人家现在是革命军人。”

军区仓库归军区后勤部领导,庞日高对丁副主任的老婆有一些了解。李参谋长说她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这不是事实。军区仓库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孝顺,几乎月月给家里寄钱。

“你说她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怎么叫背叛?她经常给家里寄钱,这能叫背叛?”

满以为这一问能把李参谋长问得哑口无言,却不料李参谋长谈笑风生轻而易举就把难题化解了。

“日高啊,你不是书生,怎么说话象个书呆子?背叛家庭并不等于不认爹娘,党也是人,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参加革命也不是叫你六亲不认,背叛家庭指的是背叛她的家庭所属的那个阶级,并不是背叛她的父母!”

庞日高越听越糊涂,怎么也理解不了李参谋长的话。丁副主任的老婆没有背叛她的父母,却背叛了她父母所属于的小资产阶级?这是什么逻辑?如果她的父母不是小资产阶级,她又何须背叛?如果她的父母是小资产阶级中的成员,那么她既然背叛了小资产阶级,又怎么可能不背叛她的父母呢?庞日高理解不了这些深奥的理论,也不想再跟李参谋长讨论这些叫人糊涂叫人头疼的理论。他提到丁副主任的老婆只是想能对他和进秀的事有所帮助,既然不起作用,再把人家扯进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的心思又回到怎样解决进秀的地主成分问题上,只要进秀能卸下“地主分子”这把枷锁,他一生的幸福就有了指望。

“参谋长,那年,在日本人包围东坊城的前几天,我回了趟马营堡。进秀要跟我走,我怕打仗伤着她,就没带她……要是我那个时候带她走了,你说,我现在能不能娶她?”

李参谋长指着庞日高哈哈大笑“你真成了书呆子啦?那个时候你领她走了,还能等到现在?小日高早满地跑啦!”

庞日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愚蠢了,怨不得李参谋长笑,谁听了也得笑掉大牙。可是他自己一点儿笑的心思也没有,他的心完全掉进悔恨的苦海里了。

李参谋长也替他惋惜,叹了口气说“你那时候带她出来,她也早参加工作了,也就跟老丁的爱人一样,不管什么出身,现在都是革命军人了。”

庞日高沉默不语,良久,突然抬起头,求救似地看着李参谋长。下面的话与其说是哀求,不如说是绝望的呻吟。

“参谋长,我现在带她出来不行吗?现在叫她背叛她的阶级不行吗?”

“晚了……”李参谋长摇着头连连叹息。“现在解放了,全国安定了……她已经成了地主,一切都变不了了……”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待庞日高再开口时,已是那种赌气的破罐子破摔的口气了“参谋长,地主怎么了?地主就不是人?是魔鬼?我娶老婆是给自己娶,是为自己过日子,怎么就不能娶一个地主成分的女人?”

李参谋长说“日高啊,你让那个韩进秀弄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地主阶级是我们革命的对象,对我们怀有刻骨的仇恨。我们分了他们的房,分了他们的地,他们仇恨我们是必然的……”

庞日高这时抢着说道“可是进秀不恨咱们!进秀跟别的地主不一样!”

李参谋长说“你怎么知道不恨?她可能不恨你,可是她会恨党,恨新社会!她去乡政府闹过,大骂政府不讲理,这还不是仇恨吗?”

庞日高不禁一愣,他不知道进秀啥时候去乡政府闹过,回家探亲时哥嫂没提过这件事。他猜测大概是土改中分房分地的时候,进秀一气之下找了乡政府,以她的性格,这样的事是完全做得出的。

李参谋长几句话又勾起庞日高心中一个由来已久的疑问;党领导广大人民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是完全正确的,他打心眼里赞成,不然他就不会带着桑干河忠义投奔八路军了。日本鬼子是帝国主义,这一条在他心里一直非常明确。而对于属于封建主义的地主阶级,他的认识却有些模糊。尽管他坚信中国革命是神圣的,党是英明的。在回乡探亲以前,他对土改的正确性毫不怀疑,就象他对打鬼子的正确性毫不怀疑一样。可是当他看到宋天成韩进秀被土改划成了地主,成了革命的对象,他开始陷入困惑和迷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头脑中的“地主阶级”与宋天成韩进秀联系在一起。宋天成韩进秀的地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是从他大伯手里买来的。那是宋天成积攒了一辈子的辛苦钱啊!他大伯的地,还有他家的地,也不是偷的抢的,是庞家几代人辛辛苦苦一寸一寸开出来的!如果以辛勤以血汗积攒财富成了罪恶,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理吗?以前他也曾模糊地认为,为仁不富,为富不仁,富人之中无好人。所以在北盘口扯旗造反之时,他打出的旗号就是保境安民,劫富济贫。后来参加革命,也是因为党的理论与他内心中“等贵贱,均贫富,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之类的理想不谋而合。他始终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家族是富人还是穷人,是土改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家族也属于富人的行列。要不是大伯把家产卖给了天成,地主的命运无疑就落在大伯身上了。自己家呢?爹和哥嫂含辛茹苦兢兢业业,虽然算不上地主也是村里的富户。许世昌该算好人还是该算坏人他说不清楚,可是如果说他大伯,天成,爹和哥嫂都是为富不仁的坏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信念动摇了,疑问产生了,这个疑问和对进秀的思念缠绕在一起已经折磨他很长时间了。

“参谋长,我拥护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地主阶级……可是……难道所有的富人都是坏人?都是革命的对象?”

李参谋长没有立即回答。从自己信仰的理论上推理,所有的富人都应该是坏人,不然怎么去革他们的命?可是理论改变不了活生生的现实。四七年进军晋冀豫边区的时候,他详细了解过太行山深处一个小山村的土改。这个村子十分贫穷,只有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大约有六十亩地,每年得雇一两个长短工。村里人都愿意到他家干活儿,平时他家里人吃什么长工吃什么,不分灶。到了农忙,长工能吃上黄糕沾鸡蛋,黄糕沾豆腐,而他们自己却还是毛糕,“注:毛糕,黍子不去皮磨成面蒸的糕,贫穷的人家才这样吃。”糊糊。逃荒要饭的上门,他家总是给吃给喝,临走还给带上干粮。哪家揭不开锅了找他家借粮,他家没多有少从不让人空手而归。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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