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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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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感觉到岁月是如此地容易让人老去。那里久久不见人影,那悠长的鸡叫声此起彼伏,使人觉得这里原来竟然是如此的安宁,如此的淡泊。

河对岸那片大理石厂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排三间破旧的红砖平房。那上面晒満了粮食。一个已上了年纪的老人,背很驼,坐在午后那已不再强烈的阳光里。他好象正在看一本什么书。他是那样地投入,好象和河这边的人来车往显得毫不相干。

就在那幢破旧的红砖房后面,有许多草丛,有一个公鸡带领一群母鸡兴致勃勃地进去找虫去了,有一只小鸡随后也撵了进去。

昔日的厂地里长满了荒草,扔满了被遗弃的水泥块。就在那厂房外侧的河边以及河里,叶归根能清晰地看到那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大理石废料,石头粉未。而河水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从它们的身边以及身上流过去了。他知道,这曾经是他的一个学生家的大理石厂。他们家为此大大地发了一笔横财。从那里,可以随着那好象还是精神十足,并没有在岁月中老去的山路走到袁紫妍家去。

回想四年前的那天傍晚,当他和几个学生从红石河山庄下来时,已是牚灯时分了。而这里却是人声鼎沸,锯声震天。在明亮的灯光中,工人们来来往往,有上班的,有下班的,有正在上石头的,有正在装板材的,一派繁忙的景象。

那场大理石狂潮对于山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梦。如今,一切都已过去了。昔日的青山现在到处是千疮百孔,大理石废料堆得漫山遍野,被废弃的锯厂比比皆是。是的,就在很远的地方,就在河的对岸,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排被放弃了的大理石锯厂。

现在,叶归根,这个思想复杂的年轻人,他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仙猿沟已是和以往大有不同吗?

是的,当他再一次地进入这人来人往,人潮涌动的仙猿沟的腹地时,他的心里并不象以往那样感到亲切,兴奋。相反,他这一次却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因为袁紫妍从他的心里离开,他已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已显得不再与他相干。这和当年他离开长河镇中学到羊骨头小学以后一样:长河镇中学的一切都已显得与他没有了关系。

漫山的菩提梨都已挂了果子。叶归根仰头望了望那后山上茂密的菩提梨,有一滴眼泪悄悄地从脸上滑落。不知,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袁紫妍,你可会被这滴眼泪击中心灵?

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无比的寂寞,以及脆弱。他已经没有勇气一个人再去袁家河湾西坡村的北头看一看那棵据说是寄存过袁紫妍灵魂的菩提梨。远远地望去,它倒是枝繁叶茂,风姿如昔。可是,当年和他在那棵树下执手相对,相约十年后紫色花开,紫气西去时,重聚此处的那个小姑娘已远去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

站在这个高高的山坡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叶归根慢慢地有了一种预感:他可能等不到袁紫妍能真正懂得并且会珍爱他们情谊的这一天了。如果有一天,袁紫妍象今天的叶归根一样一个人站在这物是人非的仙猿沟的弯曲山道上寻觅过去和她亲爱的小叶老师的足迹时,叶归根,这个特殊的年轻人,或许早已烟消云散于那曾经留下过他们刀光剑影的山山水水里了。

为了生存,为了拓展更大的空间,叶归根决定走出平原地区,把他们这个地下工厂的非法学生资料向更远的地方扩散,他必须再次出去。当他叮嘱已上了年纪的母亲傍晚要早早地回去,回去时就乘车,不要图省那二块钱时,他的母亲就知道他要走了,禁不住又开始骂那个该死的马天龙,说:“都是这个兔孙,要不是他,你也不用这样了!”

叶归根轻声地制住了母亲:“妈,没有他,我就得一辈子在阳光底下干一辈子教师了。这个光荣的职业其实并不光荣,并不是我所喜欢的。我不后悔。”

从仙猿沟里走出来时,正是午后。阳光把齐云水库西边的一草一木照的清清楚楚。叶归根,这个本就生在山里的年轻人,他在专心地走着。他的面部表情,有着太多的沉思,看周围一闪而过的一草一木时,都是那么地专注。他在想什么呢?

想象着在自己心里存活了七年之久的小姑娘从此就要进入另一个男人的世界里,想象着他们之间的缘份也仅仅止于仙猿沟里的“风神一梦”,看着脚下这条曾被她走过无数次的山间小路,他的心里,到底在再想些什么呢?

话外音:紫妍,你不可能体会到你的小叶老师一个人孤独地走在你们共同走过多少次的山间小路上时,那种喧闹后的寂寞,一种无声的痛,一种痉挛般的难受。

这就是穿越时光和空间的爱恋吗?

你总是喜欢用刀子插进哥哥的胸膛,很有必要吗?

……

有人说:“把爱留给明天,是为了和你走的更近,等到把风景都看透,我要你陪我看细水长流。”而叶归根和袁紫妍,他们彼此之间的爱,都能为对方留到明天吗?等到想象中的明天真的来临时,他们还会都健在吗? 是不是,有一个人早已成了黄土一抔,风中枯草摇曳的坟堆?

紫妍,我分明绝望地看到,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明天。不知道,是谁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流过脸庞,滴在了脚下这坚实而又博爱的大地中。

紫妍,你听到我的泪珠敲击地面碎裂时的声音了吗?

<本部结束>

关于袁紫妍和叶归根的故事,在《他年重逢仙猿沟》里将有再叙。

谷丰登2007/4/8再稿于辉县市西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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