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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都是守着惺帝住的承麒殿，一天值班，第二天就可以休息。惺帝早睡早起，晚上死猪一般，我基本上可以溜达下半夜，顺便去御膳厨房做做老鼠。但是，凤朝宫就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地方，自从太上皇明镜心住了之后，就变得高度严密，一天三班守着，包围的严严密密的。惺帝已经登基了好几年，但是，天下的主儿，还是住在凤朝宫。
这灯火还是亮着的。
我觉得，做太上皇做成明镜心这样，简直就是堕落。
如果轩辕老大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留在皇宫，那么他还有十二个时辰打瞌睡——但是明镜心，却是十二个时辰都在批阅奏折。
这，太上皇，真是天下最苦逼的职业啊。
而且还没有俸禄！
不知道何为，我的心稍微有点安慰。
平常在凤朝宫大殿里面伺候的安公公，这个时候，居然也站在宫门外面。我看他站直腰挺不容易的。他的小眼瞪着我的大眼，我的大眼瞪着他的小眼，果然是很无趣的。月移天中，我就上前去搭讪搭讪：“上皇还睡不着吗，公公？”
安公公长着一副标准的八卦相，是个好说话的人：“是啊，第七天了，每天就只是睡一个时辰，奴才都怕上皇撑不下去。”
明镜心不睡觉，表示这位公公也没有好觉睡。
这位安公公都跟着太上皇许多年，大概都是从明镜心登基之前就跟着的。安公公，除了一副八卦相，还有一副蒸蒸糕的身材。所谓心广体胖，大概就是这种。主子身边的人，少不得都矜贵些，偏偏他看起来就是傻乎乎的，跟惺帝身边的林公公有着天渊之别。
我说：“太医怎么说？”
安公公：“上皇不肯看太医。”
我想了一下：“皇上呢？”
安公公说：“皇上正在受罚思过。”
皇上也是很苦逼的职业，我也稍微有点安慰。
太上皇睡不着，脾气暴躁，连惺帝都遭殃。
我连忙闭嘴。
长夜漫漫。
明镜心不睡觉，大家都没有好日子。
安公公用着小托盘盛着茶进去，只有权贵大臣在里面才会用这一套有着绞丝花纹的青垫垫的茶盅，看起来普通，其实十分珍贵。我亲自给安公公他老人家开门：“那么晚了，里面还有人？”
安公公圆脸上的笑容很亲切：“南宫大人，是你哥哥，南宫将军。”
“我哥！”
我的手一抖。
安公公捧着的托盘随着身体椅了几下，然后在地上漂亮得碎了。
安公公欲哭都无泪：“南宫大人！这个是龙泉窑的珍品！”
我一激动：“我哥这个时候在干吗？侍寝？！”
安公公连忙捂住我的嘴巴。
他脖子根都红了，苦着的脸都像是要哭了：“南宫大人，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这世界总有一些八卦同僚很准确地将一些八卦传到我的耳朵。现在的凤皇城是一个诡异的存在，它只有前朝，没有后宫。惺帝还没有成年，吧啦吧啦纳妃是不可能的。惺帝的生母太后早就病逝。明镜心已经退位，他以前的女人都遣散到国分寺吃长斋去了。后宫的宫殿住着的都是守门的宫娥太监，空闲得好像一座丰都鬼城。
有人曾经说过，男人就分两种，要么是禽兽，要么就是禽兽不如。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长年累月都能够不碰女人不想女人，那么，那个男人是很恐怖的！
自称为“禽兽”的老明，即，四方军的将军明鸣，是这样评价明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