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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过。
所以后来三七私下里，眨着小豆眼，小心翼翼地觑着柳儿脸色，跟她说，“柳儿姐姐，三七做的不好，骂三七罢，盯着的眼神儿，三七害怕......”
柳儿盯着三七，吓得三七一缩脖，没啥表情地开口道，“怎的没吓死！就这耗子胆儿，还想学针线？横竖是做的不好，不怕告诉，柳儿姐姐当初为了学针线，差点让骂死吓死，好几年呢，每日起早贪黑伺候。看看现今，自打到了这院里，吃肥了多少，脸都圆了，还敢说什么害怕！看是吓少了。想学就打点精神用点心，不想学就跟小鸠儿去玩，没逼不是。”
三七脖子都快缩没了，小声咕哝，“谁说不学了，说说还不行么，说说还不行么......”手上没闲着，麻溜儿地凑到柳儿身后给她捏肩膀，做鬼脸。
柳儿知道三七的德行，也没再搭理她，只管受用就是。
其实小鸠儿别看爱玩爱疯跑，其实针线也不算差，虽说比不上三七和小燕，跟一般的丫头比，比如西洋花点子哈巴儿那样的，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这已经够她满院子得瑟了。
所以对小燕，柳儿心情挺复杂，看不上她的拘谨劲儿，又喜欢她踏实用心，素日得了东西，也愿意多给她一些。
被柳儿说了几句，小燕有些忐忑，偷眼瞧了瞧，见柳儿不像生气的样子，仗着胆子继续道，“就是...就是想求姐姐，帮爹娘找个差事。爹今年身子好多了，也不用吃药，虽然做不了重活，看门子扫院子还做得。姐姐知道家日子艰难，有点子进项总归能缓解缓解。”说完又偷眼瞧柳儿，把柳儿看的好笑。
这小燕也算厚道，憋了这么久才开口，也不容易，遂道，“爹倒好说，找个看门子的缺也容易。倒是娘和姨妈，因着娘娘省亲的缘故，府里要采买一些小戏子，娘和姨妈从前都是唱过的，想来那边将来用管事，必然用她们这些懂行的，只叫她们略等几个月罢了。”
柳儿说话向来让信服，小燕听了眼睛一亮，再无疑问，也有了精神，声音也清脆了，“那姐姐将来也带小燕走罢，跟三七一样。”
这事儿别不知，显然瞒不过总一起的小燕，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也有些心动。
只柳儿却摇头，“三七是三七是，们一家子，还得照应，跟去不合适。”
小燕固然不错，她那个娘柳儿真看不上，就是个钱串子死鱼眼。
小燕虽失望，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熄灯后自去睡了不提。
第二日柳儿带着三七小燕并两个婆子，坐车去西城外祭奠董师傅。
估计出门没看好时辰，出趟门也不得顺心。
董师傅的墓地，当初是铁槛寺的色空着帮着选的，距离馒头庵不远。那时候净虚看二奶奶身边的旺儿夫妻帮柳儿的忙，也露了一面，客气两句，便派了徒弟智善、智能儿陪了柳儿两日。
智能儿倒也罢了，颜色好些也矫情。倒是智善小尼姑，很是敦厚和气，经义也谙熟，那时没少开解柳儿。因不如智能得净虚的喜欢，每次来府里给老太太请安，很少带过来，柳儿倒是很有些惦记她，还捎了两回东西给她。
所以拜祭过董师傅，重新修饰了坟冢，便顺路到馒头庵歇脚，寻智善说话儿。
馒头庵虽距离铁槛寺不远，但是比铁槛寺小多了，前殿后殿，并后院几间净室。柳儿拜过菩萨，给了些香油钱，出了正殿，问脸色淡漠的智能，“怎么不见智善，还有师傅可？”
智能有些不耐，只不敢太过放肆，没好气地道，“有贵客来，都忙着呢，还有，净室没了。”
三七看不过，张口欲言，柳儿眼神止住，只得气鼓鼓地瞪了智能两眼，撇嘴不吭声儿了。
柳儿耐着性子道，“可否请小师傅帮着叫一声智善，寻她说句话。”
智能似乎有事，心不焉的，听柳儿这般说，更加不耐，“说了去待贵客，如何叫去？若无事，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冲撞了客，们担待不起。”
这回便是小燕都忍不住了，索性不看柳儿眼色，向前一步提高了嗓门，瞪着智能道：“可是们府里哪位主子来了？好歹这也是们府里家庙，领着们府里钱粮，若是们府里主子，少不得去见见请安，再没话说。若是外，回头倒要问问余信，钱粮月例都送了哪里去了，养出一帮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别看小燕柳儿面前老实，家学渊源，拌嘴骂可是一把好手，只不轻易显身手。
当即智能被骂了个红头涨脸，好歹是个出家，菩萨面前，不好跟小燕对骂。又看柳儿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仿佛就等着她跟个丫头计较，好丢现眼似的。一时只噎的难受，指着小燕，说了几个，不出个什么来。
“扑哧！”旁边有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众扭头一看，从后殿不知何时转出一群来，领头的两男两女，笑的便是内中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孩儿。
老尼净虚前面带路，一看柳儿，自然是认得的，素日去老太太处，自然知道柳儿老太太跟前的体面，两步上前，笑着道，“可是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如何不叫知会一声，们这里虽粗陋，好歹收拾干净屋子，扫榻以待。”
柳儿笑了笑，哪有心情应付她，只道，“不过路过，寻智善说句话罢，还有事，既然拜过菩萨了，这便回去了，可否让智善送几步。”
净虚因有客，也不过客气几句，便让智善送柳儿出去。
柳儿只当没看见来，扭身便走。内里有个倒是认得，只不想搭理，正是那冯紫英。
只是既然见了，她再想走如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