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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玉,暗忖果然栽赃陷害是所有宫斗、宅斗中永远的主题曲,连李磐这样小的孩子也耳濡目染学会了这一招,只是看起来他学的并算不好。
不是说他的手法太粗暴,而是他选择的对象不太合适,而且用的饵也未免太贵重了些。
不过,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李磐决绝的话出口,裕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颤抖,半晌才道:“老奴劝殿下不要冲动行事,蛮夷之地遍布瘴气,毒虫肆虐,且民风彪悍,殿下不要因一时之气,铸成大错,以致悔恨终生……”
李磐冷笑一声打断他道:“铸成大错?裕兴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怎么不知道,责罚自己的奴才,算是哪门子的错?”
林楠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万变,有些不知所措的裕兴。
从最初时这位裕公公对自己的所谓“提醒”开始,他就看出来他实不是什么聪明,可见李熙的纵容之策,不仅纵坏了皇后,连她身边的也受到荼毒,只以为皇后娘娘便是这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势之,一手遮天,无所不能,连带着对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觉得自己跟着也金贵起来。
所以他才会觉得李磐对自己下手,是件天大的事,才会觉得大难不死的自己揪住了李磐最大的把柄,才会以为得到了皇后的承诺,自己就稳如泰山,才会得意忘形,才会将李磐激到暴怒。
书房门被推开,十多个宫女太监一起涌了进来:“殿下!”
却是被李磐那一声怒喝引来的。
众一进门,看见这三的模样,顿时僵原地。
茶香亦其中,目光对峙的李磐和裕兴之间不安的来回移动,又落唯一仍旧坐着的林楠身上,却见林楠随意搁腿上的手似不经意的勾了一下。
茶香抿了抿唇,从群后悄悄的绕到林楠身边,林楠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茶香便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
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李磐和裕兴身上,没什么注意到她的举动,便是注意到,也无意。
“裕兴!”李磐终于开口,冷冷道:“可知道这地上是什么?”
并不等裕兴说话,悲愤道:“这是皇爷爷父亲十岁生辰之时所赐,父亲数十年不曾离身,直到十岁生日,才转赐于,这是……这是父亲赐给的最后一样东西……怎么敢?怎么敢!”
“老奴没有!”裕兴同样悲愤,语声切切:“老奴皇后跟前侍候了十几年,兢兢业业,连个芝麻大点儿的错都没有犯过,老奴怎么会做这么不知轻重的事!便是殿□份贵重,也不能这样凭白诬陷老奴!”
李资冷冷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森冷的寒气,依然是那几个字:“不是,难道是吗?”
裕兴苍白的唇剧烈的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玉佩是如何碎的,他知道、李磐知道、林楠也知道。
可是不会有为他作证,也不会有相信,连他自己直到此刻依然觉得难以置信,李资居然会亲手摔了他一直视若性命的东西,只为了置他于死地……
他说不出话,李磐也没准备听他说话,戳指怒喝道:“裕兴胆大包天,故意摔碎御赐之物,们还不把他给拖下去,乱棍打死!”
李磐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站门口的十多名宫女太监,原本惊骇的看着裕兴和李磐之间的交锋,此刻见战火绵延到自己身上,立刻白了脸,低眉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悄悄的向后缩着身子,有低着头交换眼色,有将头几乎埋进胸口……可是,没有一个上前。
因为裕公公积威太盛,更因为裕公公是皇后的亲信。
这宫里,对他们这些奴才来说,皇后的话就是圣旨,得罪皇后比得罪圣上的后果还要严重。
裕兴垂下头,姿态显得越发谦卑,只是眼皮隐晦的抬了一下,瞥了一眼李磐。
林楠看见他的小动作,微微摇头,垂下眼帘。
好个蠢,死到临头尤不自知,居然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以为李磐奈何他不得,却不知,自李磐摔碎那方玉佩之时,他就没了活路,区别不过是死谁的手里罢了。
李磐到底是年纪太小,栽赃这种事,又岂是栽给宫女太监们看的?这些,便是知道孰是孰非,又能怎么样?他们能做的,只是权衡利弊,好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并且活的顺遂些罢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唯一的声音便是李磐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几欲燎原的怒火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李磐心中慢慢滋生,让他浑身发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无力。
从未有一刻,他如现这般清醒的认识到,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再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太子世子,他不再是炙手可热的皇位隔代继承,他不再能一呼百应,不再……连一个奴才都敢压他头顶上,对他恐吓威胁,和他公然对抗,属于他的整个院子里,甚至没有一个他使唤的动的……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年多前的那场变故,让他失去的不仅是父母,还有其它的一些东西……那曾经属于他的,那本该属于他的……只是他沉浸伤痛中太久,以至于今天才清楚的感知到这一切。
他指向裕兴的手慢慢移动,挪向站不远处裕兴最亲信的两个太监,冷冷道:“万贵,四喜,们两个,拉他出去!”
万贵四喜对望一眼,低着头不吭气,也不动。
李磐冷冷道:“们想清楚,要听谁的话。”
万贵和四喜再次对望一眼,噗通一声跪倒,万贵小心翼翼道:“殿下明鉴,裕公公是皇后娘娘派看顾殿下的,便是要处置,总要先禀了皇后娘……啊!”
却是被暴怒的李磐一脚踹脸上,滚出去两步远,李磐暴喝:“狗奴才,也敢来教做事!”
万贵跪伏地上,一声不敢吭,却依然没动。
李磐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暴虐气息,让不寒而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给以暴风雨降临前的沉重压抑感,正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皇孙殿下,卑职余远山晋见。”
李磐喘了几口粗气,不耐烦道:“进。”
门帘掀开,三位身着轻甲的青年侍卫进门,跟他们身后的,还有鼻尖见汗,微微气喘的茶香。
三行礼起身,余远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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