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连好几天叶老太太的心情都不太好，事因冯家而起,想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冯家是叶老太太娘家,叶老太太只是这么一个娘家侄子,十分疼爱,自以为是心疼侄孙女,结果侄媳妇就让婆子传这样的话,这脸打的啪啪响。

“当时就说过冯太太那脾气,管她女儿的事,怎么管都是错的,老太太还让大爷出头,现落抱怨了吧。”叶大太太幸灾乐祸的说着,看到叶老太太吃憋,真是件全身舒爽的好事。

连叶芙都忍不住道：“冯太太也太……”

“冯太太一直都是如此,以后见了她少说话，反正怎么说都不对。”叶大太太说着，叶老太太自觉得自己是名门贵女，觉得门第不够家出来的姑娘都不够看。结果呢，自己娘家侄媳妇出身名门也就这样的水平，活该自己打脸。

叶芙听得点点头，她没怎么见过冯太太，就这个脾气还是不见的好。

正说着丫头过来传话，老太太屋里传中饭，叶芙带着丫头过去吃饭。

没一会叶大太太屋里也传了午饭，叶大老爷从来不回来吃，叶芙多半跟着叶老太太吃，都是杨婉真陪着叶大太太吃饭，今天也不例外。

丫头们摆好桌子，叶大太太只留下心腹丫头外间侍候，看杨婉真自从家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便叹口气道：“今年回家，爹可是把话说明白了，若是不能给爷们为妻，就只能给大爷当妾。说小也不小，凡事得自己有个主意才行。”

杨婉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落到饭桌上却是无声无息。

“唉……”叶大太太忍不住叹口气，杨婉真也是从小跟着她，虽然比不上叶芙，总是看着长大的孩子。道：“不是姑妈不疼，家里现什么样也晓得，下头五个弟弟，四个妹妹，现家里只是这些吃饭都有问题。只比弟弟大一岁，过两年要出嫁，他也娶亲。手里是有几个钱，本想拿出来一部分给当嫁妆，但弟弟要成亲，他是嫡长子，自然只能先顾他了。”

杨婉真抽泣哭着，眼泪一直往下掉，却是始终不出声，只是拿起绢子慢慢擦着。

“知道心里气苦，但家境如此，穷家卖女儿给儿子娶亲的多了，这都是命。”叶大太太叹息说着，又道：“也不瞒，当年就没想要当正室，跟父亲都是庶出，分家之后就不剩下什么，当正室是好，风光无限也能抬起头做。但是一个女子没有嫁妆，没有家世，凭什么嫁得好家，与其嫁个挑脚汗因为一文钱吃苦受累，不如现享这福贵荣华。”

“大爷和章姑娘……不会同意的。”杨婉真哭泣说着，当年叶大太太那样的计谋能成功是因为叶大老爷蠢，但把叶景怡当成叶大老爷对待，就更蠢。

口口声声跟她哭穷，说家里不容易，杨婉真心里清楚，父母不只是想省嫁妆钱，也是想着她若是当妾，国公府还会再给杨家一笔钱，杨家想拿这个钱给杨大爷娶妻。叶大太太说的是很好听，其实并没帮过杨家多少，反正不管给杨家多少都是打水漂，还不如不给。

再者叶大太太手里也不宽泛，顶着太太的名，国公府里没啥发言权，她能省下的银子也就是自己月钱，没有嫁妆没有家世，这个府邸也就比妾室好一点点而己。

“不管怎么说总是他姨妈、继母，就是有老太太撑腰，章家那丫头不敢拿怎么样。”叶大太太说着，叶景怡和章雨柔是不好摆弄，但良妾比婢妾强得多，她还好好活着，肯定不会任由章雨柔拿捏。

杨婉真摇摇头，先不说她愿意不愿，叶景怡又不傻，怎么会纳她为妾室，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抬头看向叶大太太哀求的道：“姑妈，您总是养一场，国公府的妾室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晓得，不怕吃苦，也不怕没嫁妆，哪怕是嫁个下管事，认命，丝毫不怨怪，唯独当妾，真不愿意。”

叶大太太拉下脸来，训斥着道：“是正经家的姑娘，嫁个下管事，还真能说的出口，以后再让听到这种话，就让嬷嬷好好管教。”

杨婉真听得苦笑不已，说实话国公府几代老仆们混的都不错，府里捞足了钱，花园抱厦，儿子还捐了前程，外放出去当了地方官。觉得下是低一等，事实是杨家混的真不如国公府的下。

“其实当不当这个妾室，还是要看的本事。府里几个少爷就不必说了，等国孝满了，也会带出门走走，若是有能耐寻到好家，自家会把风风光光嫁出去。”叶大太太被杨婉真哭的有点怜惜，又有些不耐烦。

若是能嫁到大户家当正妻，就算把娶儿媳妇的钱拿来给杨婉真当嫁妆都可以，就当做是先期投资，以后总有回报。若是不能成正妻，嫁到门当户对的家，这女儿真跟白生一样，还不如给叶景怡当妾室。

叶景怡是未来的国公爷，就是当妾，若是能生下儿子，靠着国公府也能有好前程，看看杜老太太就能晓得儿子多重要。最主要的是国公府比杨家好太多了，怎么都能贴补杨家。

杨婉真眼泪流到现，此时终于止住了，默然听着。

叶大太太看她不再哭了，松口气又叹口气，有几分内疚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想能嫁的好，但又有什么办法。上头有老太爷，老太太，大老爷那样，叶景怡待如何，又不是不知道，也是日子难过，真管不了。”

“都明白，姑妈把带到这里养活，已经感激不尽。”杨婉真说着，她知道叶大太太把她带到国公府抚养，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嫁到国公府最好。但这几年宽泛生活确实是叶大太太提供的，她不会忘记。

“以后能不能挣出来就看自己了。”叶大太太叹口气，看看满桌的饭菜，又道：“好了，饭都凉了，倒是不该这时候说这些，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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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叶老太太的心情终于回转，冯氏的信来了，还让捎了许多安阳的特产。说她安阳的新年过得很好，平静又自，泰哥儿也长高长壮了，来年还要给泰哥儿请先生启蒙，最后又对叶老太太表示大大的感激。

看着信以及送来的东西，叶老太太对冯太太的话也就不以为然了，冯太太的脾气一直那样，再好的事也能挑出几分错来。只要冯氏能过的好，冯太太想抱怨也随她意。

姑娘们也开始上课，早晚请安，上午和下午得有客，晚上的时候叶茜还教教叶荞医理，闲了做做针线，陪着叶老太太摸牌，日子过得充实又平淡。

二月十三日是杨婉真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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