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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衣裙就不要带了,你明日便穿上我替你买回来的那些衣裙。”
吴氏一面站起来一面去开了汐颜房中的箱子,帮她收拾起来。
汐颜忙站起来去站在吴氏旁边儿帮着一起收拾。母女俩一边儿说些闲话一边儿挑拣着衣物钗环等。小半个时辰后,打好了个包袱,汐颜明日要穿的衣裙也挑拣出来放到了床榻边,吴氏方说:“你早些歇下罢,明日还得赶路哩。”
“好,娘亲你也早些歇下罢。”汐颜将吴氏送出了门,倚在门首,看东厢房祖母住的那间屋子已然灭了灯。本来她还想今晚去陪祖母说一会儿话的,在这个家中,她最舍不下的就是祖母了。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儿去与祖母告别,难免会让她伤心,扰了她好梦。再有如方才嫡母所说,过了年一家人要迁到洛州去,那时候还是能见到祖母的,这让她稍微觉得好受了些。
将门阖上,汐颜去将油灯吹灭,重又回到床榻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在黑暗中将嫡母才将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了一遍,对她这些年的怨怼之情似乎减轻了许多。心道,想来这世上的人活着各有各的难处,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再想想,又想起外头那些丫头仆妇勾栏女子,不由的叹口气,在这世上比她可怜的人不知有多少,自己委实用不着自哀自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想将这间屋子的气味留住。明日起便再也不会在这间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屋子中歇宿了,这些微的家的味道也只会存在于记忆中了。
黑暗中她侧身躺着,只见月色透过窗纸洒在自己床前,几枝箭竹的疏影在窗上摇曳。外头长街上响起了一长两短的梆子声,原来已是三更了。脑子里胡乱想着事,忽地想起了那未曾谋面的炎知州的爱女,自己所谓的“夫君”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听说在病中,也不知她到底病势如何?要是自己嫁给她,她要是仍然不好,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别人会说是自己克死了她,那样的话爹爹和嫡母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吧。
就这么乱想着,忽地汐颜有些脸红。怎么自己真和要出嫁的新媳妇儿一样了呢?凭白的去想什么自己的“夫君”。她是一个女子,又如何做得自己的“夫君”。再有自己只不过是名义上被她娶了去为她冲喜的女子,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良人,而自己也不是她的媳妇儿。只不过,她到底年纪小,对于一个新的地方,对于要面对的那些陌生人,始终是有一些好奇又有些害怕,既有些莫名的期待又有些莫名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