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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没跟他合好,让她不要来。
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妈,就这么杀了过来,而且直接杀到了自己的单位。
他原来不懂为什么爸爸这么讨厌他们兄弟俩个,连跟他们好好说句话都不容易,为什么那么讨厌妈妈,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无论妈妈怎么低三下四的伺候他,爸爸的眼里都只有嫌恶。
现他明白了,当一个本来是应该维护爱护的,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可以决定命运的上级面前为了她(他)自己的利益,拼命抵毁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羞耻跟愤懑,爸爸可以躲开,可以跟另一个女生活,可他却无处可逃,他身上流着这女的血。
安素珍丝毫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尴尬,或者说注意到了,只以为是儿子终于意识到了他的行为有“不孝”。
“局长,知道您是有文化有水平的,闻鸣也多亏了您的指导才有了今天这点小出息,可是您也应该关心关心他的生活,这孩子命苦,从小跟他爸就不合,他爸外面有了第二个家,是一个含辛茹苦把他们哥俩拉扯大,又张罗着他们娶了媳妇,怎么到最后是多余的了呢?大老远大包小包的从老家过来,打电话没接,打车去家里家里锁门,来单位找他,他说要给买车票直接送回家,领导啊,您是有水平的,您觉得他这样对吗?这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本啊,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是咱们政府公务员应该有的素质吗?您得批评他啊!您得教育他啊!”
左局长对闻家的事颇有些耳闻,也知道安素珍做得那些过份的事,可还得耐着性子安抚她,“大姐,您这些话说得都是对的,小闻确实对您态度急燥了点,可他还年轻,按咱们的年龄来讲还是个孩子嘛,您可能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安排他出差,他爱又不家,您一个他家可能没照顾……”
“不需要照顾,他家里没正好可以替他看家。”
“妈,这次不告而别,大哥跟大嫂都吓死了,要不是看见您留下的纸条,大哥就去报警了……”
“他们?他们俩个巴不得离开呢,咱们家现早成他们家了,大嫂还要找重新装修房子,那房子可是实木装修的!住了二十年,保持得干干净净的,都夸咱们家干净。”
“是,和大哥商量了,他保证不重装房子了。”
“那也不走,要这里等着蕾蕾生孩子,好照顾她。”
“妈,跟蕾蕾……已经快要办手续了,她不需要照顾。”
“办手续?办什么手续?是不是又跟她吵架了?她肚子里可还怀着的孩子呢,快跟妈一起到她家,咱们母子俩个一起给她下跪陪罪,从今个儿起她就是咱们家的皇太后!”
“妈!您做了那样的事……”
“做了什么事啊?不就是做得饭不合她的口味吗?不就是看她花钱多了唠叨了几句吗?妈改!妈全都改!”
“妈!您回去吧!求您了!”闻鸣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母亲他一个承受就算了,谁让她生了他养了他,他欠了她呢?可蕾蕾呢?
“左局长!您听听!他又来了!他这是不孝啊!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大城市安家落户了,找到了有钱的老丈,就要赶亲妈啊!”安素珍大声嚎哭了起来,左局长办公室的门板本来就薄,她的哭叫声半个楼层的都听见了,众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面有替闻鸣忧虑,有暗地乐开了花,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更有关上了门,假装没听见。
林嘉木和张雅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轮谈判了,左局长自己也是好话说尽,偏偏又不能说别的,额头上开始慢慢见汗了,闻鸣还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带他妈回家,他知道,这次把老太太带回去,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这一辈子就真得要毁了。
杨蕾只要知道了婆婆来了,肯定不会再理他,杨家完全有能力把她和孩子远远的送走,让他再也见不到面。
抛开感情因素,离了婚就算是杨家不跟他争房子的产权,他一个的工资连还贷款都不够,房子势必要卖,车子也养不起,一样要卖掉,这些都是身外物,可有这么个妈,他的事业基本上算是毁了,生活更是看不见一丁点的希望……
“妈!求您了!别逼儿子了行吗?”闻鸣跪了下来,“妈!您可是的亲妈啊!您忍心看着儿子妻离子散,家破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