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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菜都没动几口，便草草让收拾了下去。
范妈妈心疼了，当然不是心疼那些饭菜，而是心疼这位年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世子妃。
“您早上就没吃什么，中午又是随便吃些点心胡垫垫，这一天下来，哪还有点子精神？”范妈妈端了盅参黄芪炖乌鸡汤来，劝着她喝，“您身子养得强健了，才有力气照顾世子爷。别等世子爷好起来，您又累趴下去。阿弥陀佛，世子妃您就快些饶了奴婢们吧。”
蕙如也知道她是好意，只是也不知怎的，这胃里堵得难受，只能勉强喝了两口。
李晟白天睡足了，晚上来了精神，见蕙如神情萎糜着，便问：“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过就是被账本上的数字给吓到了！
蕙如揉了揉脸，坐到床边，歪着头看他。
“又看什么？”李晟笑着去拧她的面颊，蕙如躲开了，捧着脸幽幽地叹息。
“都不知道自己嫁了个这么有钱的夫君。”
李晟笑了起来：“现知道也不晚，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高兴？夫君就算不拿世子的那点点俸禄也养得起媳妇儿子。”
哪来的儿子？蕙如斜了他一眼。
“只是奇怪了，府里既然这么有钱，干嘛还要外头做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让满京城的勋贵提到宣王府就摇头，说图得是个什么啊？”
李晟眉头一扬：“当然是图个清闲！”
宣王府就穷成了这样，还挡不住想送女进来的，要是像别家那样富贵招眼，王府的大门还不得给挤破了？
这当然只是李晟的说法，蕙如哪里能相信。
宣王修道花了无数的银子，不止是京里，怕是全天下都晓得。按着王府应有的收益，这些银子供着宣王就算吃力的了，偏世子藏了那么多银子，一点不让老子花用，也不管府里开销，想想就觉得不简单。
“朝廷开海禁不过是近两年的事吧，但瞧着，您这银子这么大手笔地流进流出少说也有三年的光景。”蕙如挑眉看着李晟，“世子爷，您总不会海禁的时候就拨船出海跑生意了吧。这可以犯法的事儿。”
李晟嘿嘿一笑：“怎么可能？”
买来的船只不是装不了太多的货，便是不适于长时间的航海，他这几条船当然是找了船坞特别定制的。如果没有皇命，哪家船坞敢接这么大笔买卖，又要塞着口严守秘密不得传出去？
林阁老致仕前，就一直努力想让朝廷开了海禁，但朝中保守派居多，拿了祖宗法度和大国立场一直反对着。是他说动了皇上，秘密地建起船队，开始试探着海上之路。让皇上见到了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海禁才能这两年慢慢开放起来。
跑海的商船渐渐多起来，虽然让他换来的商品不再像以前那么万金难求，但沿海的船舶司可没少收了国税，他得的利益也分了大头进了皇上的腰包。
皆大欢喜的事儿！
不过这是他与皇上之间的小秘密，自然不能对外说。
蕙如是他新婚的妻子，也是他生意上的帮手和伙伴，算不得外。李晟捡那不要紧的跟她说了，当然，要将皇上分走了他七成利的事瞒住了不谈。
这里头既然有皇上的身影，蕙如也就松了口气。不管外间传言如何，李晟这钱来得干净是最为重要的。
商虽重利，但银钱这东西还是要取之有道，否则伤天害理，最后报应总归是要落自己头上。
这是父亲以前常常对她和大哥说的话。
想到了无端丧命的父兄，蕙如情绪低落下来，心里堵着，只想落泪。
李晟见她突然露出一脸哀恸的神情，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担心？”
蕙如强打精神摇了摇头说：“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来，黄先生托世子打听的消息，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