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2

夜幕降临，金碧辉煌的宫殿被涂了一层漆黑的色彩,干枯的树枝寒风中摇曳,看上去极为可怖,回旋的风天空中呜咽,令心神不宁。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东西六宫时不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女悲恸的哭嚎。巡夜的宫们提着灯笼匆匆而过,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

乾清宫里,周武帝正伏案头批阅奏折,挂御笔的紫檀木笔架上却挂着一只香囊,淡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传来,让倍感安心。

“皇上,沈慧茹醒了,正吵着要见您。”常喜遣退一名报信的小太监，走进殿来细声细气的说道。

周武帝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继续审阅奏折。常喜见他无动于衷，正要退走，却见他放下了批好的折子，淡声道，“走吧，去看看。”他们之间总要有个了解。

走出去几步，他眉头一皱，又折了回来，取走笔架上的香囊妥帖收入怀中。

冷宫夜色中更显破败，地上满是干枯折断的蒿草，风一卷便扑簌簌作响，听着十分瘆，宫殿的窗户纸早已被雨水侵蚀，丝毫起不到御寒的作用，屋内与屋外都是滴水成冰，没有区别。

沈慧茹躺潮湿发霉的床榻上，只有一条单薄的棉被可供取暖，□还淌着血，将襦裙浸湿了一大片。她冷的瑟瑟发抖，额头更是因疼痛而冒了一层细汗，脸上的表情却一片沉静，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绝望和恐惧。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她要留着力气见那个男一面。

念慈将干枯的蒿草收拢起来点了一簇小小的火堆，离得沈慧茹远远的，丝毫不去管她的死活。她如今非常后悔，开始想念起千佛山古井无波的生活。

破败宫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吸引了两的注意力，看见常喜身后的男，两的眼睛同时一亮。

“皇上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念慈连滚带爬的来到男身前，砰砰砰直磕头，地上很快就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太吵了。”男淡淡开口，他身后的常喜手一挥，念慈便飞身而起，撞上宫墙晕死过去。

看见常喜的身手，半靠床上的沈慧茹忽然低笑起来。常喜是假的，那皇上必然是真的了！想到自己亲手将毒杀太后的安魂香交到对方手里，她就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可怜又可悲！

“臣妾见过皇上。”收了笑，她十分平静的开口。

周武帝没有搭理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慢慢踱步到殿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跟前，看见上面沾染的厚厚尘灰，眉头一皱。

常喜立即走过去，将自己穿的大氅解下垫上面。

“找朕什么事？”男随意的靠椅背上，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看来，令不敢直视。女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更是干枯皲裂，浸出几丝鲜血，看上去十分凄惨。然而，他的内心却极为平静，再也不会因对方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所有的罪由臣妾和家父一力承担，与族中老幼没有干系，请皇上大发慈悲，饶了他们。”沈慧茹直起身，拖着病体下床，跪了男面前，染红了一大片的裙摆还淅淅沥沥的滴着血，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鼻而来。这画面委实惨烈到了极点！沈慧茹赌，赌这个男对她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

可惜她想错了，经历了光怪陆离，几近崩溃的五个月，男的心已经如千年寒铁一般冰冷。

“沈家通敌卖国，若们得手，大周将有多少子民死蛮手里？”周武帝倾身，一字一句的询问。见女用哀戚恳求的目光看来，他笑了，说出的话却让冷到了骨子里，“朕觉得，用沈氏一族几千条命来偿还们的罪孽还不够！灭了九族还有十族，但凡跟沈家沾边，但凡这江山还姓古，们世世代代都要为奴为婢，永无出头之日。”

话落，男也不去管女狰狞扭曲的面色，站起来准备离开。

“皇上，臣妾真后悔ｓ悔当初没有杀了！”沈慧茹用尽全力拽住他的衣摆，咬着牙狠声说道。

男莞尔，踢开她的手继续前行。

“皇上９记得们的曾经吗？还记得对臣妾的许诺吗？说过，要让臣妾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要让全大周的子民都知道爱的是臣妾！要跟臣妾诞下最尊贵的皇子公主！可是做到了吗？进宫三年，究竟给了臣妾什么？”她扑倒地，凄厉的嘶喊。

周武帝停步，回头用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她，半晌后才徐徐开口，“朕给了什么？沈慧茹，进宫三年，可曾被毒害过？可曾被为难过？可曾被心腹宫女背叛出卖过？都没有！朕为铲除了所有隐患！将保护的密不透风！甚至，”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嗓音变得十分沙哑，“朕甚至为竖立了一块挡箭牌，让她去替争，替斗，只需安心待钟粹宫，等到朝堂肃清，荣登后位的那一天。朕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而且朕做到了！朕也许对不起宫里所有的女，但朕唯独对得起！”

收回目光，他踢开宫门走到殿外，被凛冽的寒风一吹，情绪翻涌的眼眸立即平静下来，按了按胸口的香囊，大步而去。

“皇上！别走，臣妾知道错了……”沈慧茹嘶哑的嗓音里早没有了怨恨，只余下深深的后悔。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而今想来，她从前钟粹宫的日子是多么平静快乐！但这一切都被她的贪念给毁了！

常喜捡起椅子上的大氅，从她身上跨过。后悔已经太迟了！

宫外，太师府。

良妃落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本来到太师府参加吊唁的潮瞬间退的一干二净。他们中的大多数依附沈太师看中的全是良妃的肚子和皇上对良妃的宠爱。这两样东西没有了，沈家立即被打回原形，不，甚至比从前还不如。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打入冷宫，且沈太师重伤被掳夺了所有职务，这无疑是皇上要对沈家动手的信号。说不定，沈家这次的灭门血灾就是皇上的手笔。

能朝中做官的自然都是聪明，沈家立即被划入了京中勋贵世家的拒绝往来户，有与沈家相交甚深的更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阴风惨惨的灵堂里，沈太师颓然的坐嫡子的棺木旁发呆。管家遣走了侍从，将一份密信交到他手里。

他定下心神，勉力看完，颓然的面孔更显苍老。信纸从他颤颤巍巍的手中飘落，被风卷起灵堂上空回旋，透着几分不祥的意味。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管家低声询问。

“谢正豪死了。宫里那一定是皇上！一定是！他醒过来了！”沈太师一下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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