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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选秀了吗，着急调理出来，给留牌子的主儿们使。”
宫里都为选秀做准备，皇帝虽然说了自己不留，皇后那儿却没闲着，叫内务府查寝宫腾房子，指使着她和淑妃好一通忙。她嘴上不言声，心里也惶恐。到时候后宫进秀女不是皇帝一个说了算的，皇后喜欢谁，要留谁，皇帝碍着身份也不好和她强辩。帝后少年夫妻，情分不比寻常。皇帝爱她，但也敬重皇后，至少她面前从来没有流露过对皇后的不满。她还记得皇帝无意间那句“皇后之尊，与朕同体”，说得那样顺理成章。原是的，他们夫妻一体，没有说错，但是她听来，更多的是无奈。她也有醋性，当然了，酸了一下就过去了。她皇后面前自惭形秽，家天生是珠子，她呢？拿个漂亮盒子装着，也还是颗鱼眼睛。
品春又道，“前阵子说遇喜了，还想着万岁爷真抬爱，牌子一直留着没撤。前两天对了敬事房的档，的牌子不了？”
品春是彤史底下，和敬事房差不多的差事。宫里进幸两头记档，谁出缺谁来月事，她那里都知道。素以却没听说自己的名牌给撤了，她一说还愣了下，“不知道呀。”转念想想也是，这是后宫的常例，也不能因为自己破了规矩。
“怪道万岁爷这两天没叫走宫。”兰草嘀咕了句，“也不对，您的牌子没了，他老家不会不知道。”
素以唔了声，“初八那天说这阵子且忙，闽浙出了点事儿，他那里腾挪不出空来。”
品春听了葫芦一笑，“那时候榻榻里说嘴来着，说皇太后是宫女子出身，让和妞子多留神，指不定哪天就升发了，瞧瞧说得多准！到了御前就是好，伺候主子，不说晋位，抬举个女官也一生受用不尽。听说养心殿眼下只有一个宫女？那丫头的师傅认得，前儿闲聊说原来是司衾，后来升作奉茶了。”
慧秀她知道，年前琼珠打发出去了，就是她给顶的缺。挺懂事儿一个丫头，年纪不大，但是会做，长得也好……素以心里发沉，见不到他总感到不踏实，眷恋得这样，完全背离了她的初衷，似乎是怀了孩子越爱越深似的。她也隐隐担心，她就是从御前晋的位，现换了别，天长日久的处，会不会也让皇帝衍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让瞧瞧肚子。”品春没觉察自己哪里说岔了，探着手拨了她一下，“站起来瞧一眼，有门道，能猜着男女。”
素以对这个感兴趣，她也想知道是男是女，便起身立踏板上，依着她的话滴溜溜转圈子让她观察。品春拍了下巴掌，“身型一点儿没走样，肚子全堆前头了，八成是位阿哥爷！是个有福气的，头一胎就是儿子，将来更是福泽无边了。”
宫里自然都说生儿子好，圣眷靠不住，只有生了儿子日后才有依靠。可是儿子要给别养，养母心眼儿小些，把孩子教得和亲娘不亲，那才是最大的煎熬。她憋了一肚子话没倾诉，品春是老熟，一起五六年了，很靠得住。她眼巴巴看她两眼，转头对兰草道，“和姑姑说体己话，让他们散了。”
兰草应个嗻，把屋里屋外侍立的都遣开了。
品春摸不着头脑，料她一定有苦闷，挪了挪身子静心等她开口。她低头盘弄胸前的香牌，显得有些犹豫，“宫里有易子的规矩，知道吧？”
“这个知道。”品春颔首，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也猜着了，幽幽叹口气道，“原来是为这个不快活啊！没法子，这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打从南苑起不就是这样的么。也是，哪个做娘的愿意把孩子交给别养呢！据说阿哥们从落地到成婚，和生母见面不过百次，就这规矩，想想也觉得残忍。”她她手上按了下，“看开些吧，宫里女都是这么过来的。皇子小没法儿，奶妈子保姆看得紧，大点就好了。横竖是的儿子，自己的肉贴不到家身上去，等他懂事了，亲妈养妈还分不清么！母子相亲是天性，说句打嘴的话，万岁爷这样性子还惦记慧贤皇贵妃呢！听金谙达说过，皇贵妃薨时万岁爷还小，皇贵妃箦床边上跪了一天一夜没挪窝，到后来连腿都打不直了，叫太监抻了半天才缓过来。横竖养母带着也就五六年，等开了蒙往阿哥所去，偷着使俩小钱买通了管教谙达，要见一见也是可以的。”
素以慢慢点头，“是这话，也知道。这胎要是儿子，料着会送进长春宫，皇后主子话里话外的提过两次。”
“那不是很好么！”品春舔了舔唇想说法安慰她，“既然要给别养，索性归了皇后是造化。皇后无子，阿哥记皇后名下，身价就比别的阿哥高，将来的出息自然也比别大。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些她早想到了，但是听品春拿这样的理由劝她，让她更有认同感。因笑了笑道，“是这个理儿，心思窄，扎进黑胡同里出不来了。”转了话锋问她，“几时出宫？”
品春道，“还有两个月，怕是等不见着床了，可惜了儿的。”
素以淡淡笑道，“出去了好，宫里关了七八年，没的闷出蛆来。也想出去呢，眼下这样，拉倒了。”
“还出去？瞧瞧这主儿，要什么有什么，万岁爷又疼着，别不知足。”
小姊妹两个咧嘴对笑，外面鼓儿探头进来喊了声，“主子，您吩咐的螃蟹小饺儿做成了，装盅里热腾腾的。”
素以应了声，对品春道，“不留了，小厨房里蒸了吃食，给主子送过去。”
品春站起来道，“不碍的，这里扰了也不好，正要去浣衣局一趟呢，该告辞了。”
送走了品春，素以传把食盒提进来，亲自插了银针又试菜，这才和兰草打伞出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