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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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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的鸭子成群结队地下河,游够了,爬上岸来又要往菜田里钻。

菜田被篱笆围了起来,鸭子们钻不进去,急得嘎嘎叫,又有一群白鹅受到了号召,也想啄食青菜。不多会儿,就让它们发现了一处损坏的地方,一二三地往里挤。一个垂髻童子,一身土布的衣裳,正骑了牛没精打彩地路过,小裤腿卷得高高的,赤着脚,上衣是没袖的单布坎肩儿。见此情景不由大叫:“阿娘阿娘,鸭子又要偷吃菜啦!”

一个围着围裙、包着头巾的妇,挥着个大木勺子冲了出来:“又要作死9不将它们赶出来?爹那个活囚徒,昨日说已修好了篱笆,今日怎么被扁毛畜牲给钻了进去了?”

男听了老婆这样开骂,不由高声道:“昨天是修的……”

“那就是手艺不好!”妇冲丈夫挥着大勺,颇有家暴的意思。

一家子叽喳间,有一精明老者来了:“吴家的,不要吵闹了,主家今日要来。”这才镇压了这一场鸭和鹅引发的血案。

不想此情此景,正落入轻车简从而来的池氏夫妇的眼中。侍女等掩口而笑,又理下步障,池修之搀着郑琰的手下车来:“这里如何?烟火之气十足罢?”

郑琰笑了,池修之看着冷清冷情的一个,骨子里最爱这么些个活泼热闹。“很好,有气儿。”

池修之开心地道:“这里前面就是一片水,查过了,这河几十年没泛过,先前几朝,纵有涨水也没不到这里。待们老了,正可隐居于此,又不用爬山,每日悠闲散步可也。离熙山也远,不必管那些俗务。外面的事情,让孩子们忙去,看长生已经很有样子了,春华的夫家也定了,余下几个都是小子,还有长兄管着,要咱们操心的且还少呢。”

郑琰心道,正有干劲儿呢,这会儿说什么退隐的话?又思朝上并没有过于艰难之事,池修之此举,恐是为了安抚自己。想明白了,她也承他这份情。对于一个正欲一展报复的“青年政治家”来说,能为妻子想到退休后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郑琰开心地笑道:“好。”

池修之牵着娘子的手,一处处地指着:“都说熙山风景好,终是有种种不平之处,何如这里直抒胸臆的快活?熙山之地,累年迁去的都是权贵之家,哪里得平凡之处了?交际应酬,没得累!到时候咱们老了,就这里住下,想孩子了,把他们叫过来看一看——这里离京也就是半日路,快马半天都能打来回了。还能泛舟大河之上!对了,那里备下一条船哩,可以河上垂钓的……”

郑琰一直笑着看着池修之兴奋的侧脸,这地方她是真的喜欢。又想起前阵子主仆一起脑补池修之置业的事儿,耳根一阵发烫,大声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池修之低下头道:“这么些年了,除了几根簪子,并没有给什么,总是操持。只好把自己下半辈子全交与娘子了。三十三年前的今天,结白首之盟,娘子可愿与此处践约?”

“哈?”结婚纪念日神马的,这里不流行,郑琰与池修之没孩子的时候还庆祝过两回。孩子接二连三地生,连结婚纪念日都没有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郑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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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这么热,阿娘不去熙山往要去东面别业,怎么可以?”池春华瞪起了眼睛。

池宪揉了揉额角:“这话自与阿娘说去!”

池春华泄气了:“这大夏天的,怎么不体恤自己呢?自从阿爹去后,阿娘的脾气居然犟了起来了。”

“少说两句罢,”敢跟姐姐顶嘴的弟弟,也就只有池宪了,“阿娘心里不痛快。”

“知道,”池春华嘀咕一声,“这样,们几个,各出一个儿子,陪阿娘去住。要耐心细致,知情解意的。阿娘就这么念叨着要跟阿爹一起养老的,真怕念来念去的,就不记得旁的事儿了。”

“喂!喂!说点儿好事儿!阿娘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做,做子女的,就该让父母怎么舒服怎么来。”

池春华长出一口气:“快急死了,少挑话里的刺儿!当年外祖父……”

“知道知道!”

“哎~说,给阿娘找点事情做如何?阿爹必有手稿留下的,请阿娘盯着编纂?还有啊,阿爹生前要做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什么科考啦,什么稻麦啦……”

池宪一拍额头:“就这样!”

“东郊别业,国家一级保护单位,郑琰晚年常居之处,这里,她度过了孀居的大部分光阴。此整理了池修之的文稿、政治规划,记述了自景宗朝末年起半个多世纪里的许多重大事件,为们的研究提供了大量宝贵的第一手资料。这其中既有社会政治经济方面的,还有回忆时提到的许多生活细节,是研究当时民俗不可或缺的‘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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