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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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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上一两句话。

身后庞晋川望了母子两一眼,又转过头吩咐来旺晚膳的菜肴:“最后再来一碗牛乳。”

“是,爷。”来旺立马点头离去,庞晋川坐下,倒了一杯茶也望向外头,也不知是看景还是看,还是景都看。

晚膳很快就端上来了,南泽临海,多是海鲜。

容昐喜欢吃鱼,桌上就摆了四五道不同烹饪的鱼肉,她吃不下,他就哄着她多吃一点也是好的。

容昐摇头实吃不下了,他才放弃往他碗里继续夹菜,然后自己拿了一小碗白米饭合着她刚没吃完的菜慢条斯理,一口一口都解决掉。

牛乳上了,他放下碗筷端到她跟前。

容昐正给长沣剔鱼骨,他见了只是嘴角微微沉了下来,对长沣说:“不要劳累娘。”

长沣很懂事,虽然很想告诉爹爹,娘一直都这样,但话到嘴边,目及他冰冷的眼眸,他又吞了回去,昂面清脆点下:“是,父亲。”

容昐只剩下最后几根了,飞快剔好放入长沣碗中,随后又夹了一块鱼肉,剔干净了,夹到他碗里。

庞晋川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夹起吃完。

但容昐感觉到他的不悦。

“还要吗?”她弯目笑问,他点了点头,看她:“好。”

容昐刚要站起,取筷夹鱼肉,他却已经夹好放她碗中。

容昐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剔骨。

整个晚膳,她剔了整整一盘的鱼骨,他也只吃了鱼肉,桌上其他菜色几乎不动,长沣吃味的厉害。父亲不让自己缠着娘亲,可到最后他自己还不是一直缠着娘亲?

容昐身前的那碗牛乳,终究没喝。

从聚贤楼出来,庞晋川就让来旺先带长沣回去,他带着她这条街上四处逛逛。

戌时正,月上柳枝,两走拥挤的街面上。

一前,一跟后。他信步慢走,时而路边摊位停下,观画,时而入店铺买书。容昐悄悄的揉搓着僵硬的右手,跟他后头。

两足足走了半条街,到了街心,潮拥挤,她落了一尺远。

庞晋川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抓住她的右手,放于掌心,叹了一口气:“不要做让不悦的事。”

“长沣还小。”容昐道。

庞晋川微有些恼怒:“他不小心了,回京后,便要请先生教他入学。”容昐愣了一下,庞晋川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何时才能放手让他自己来?”

“没……”容昐下意识反驳,但他的目光中,她根本无法遁形。

“容昐,他不需要的保护。”庞晋川直言。

容昐咬住下唇,撇过头。

前些日子周府,和长沣睡一起还好。可从昨晚开始,她竟无法是从,她无法忍受长沣离开她的视线很久。

“走吧。”庞晋川拉住她的手。

这时,黑暗的夜空之中飞快的串出一抹极亮的火花,众抬眼望去,只瞧那礼花猛地空中炸开,姹紫嫣红似梨花般散落。

“城南员外家过寿!”

“放烟火了,快出来看啊!”

一朵,两朵,三朵……轰声震天,密集的缀满夜空,

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涌现了出来,大家都抬头兴高采烈指着,脸上满是欣喜。

容昐也昂头看的极其认真,庞晋川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却转头看着她眼中烟花的倒影,凑近她耳边:“容昐,今晚好好睡。”

容昐回过头,她的手被他捏的都出了密密的汗,容昐看清楚他眼中的不容置疑,许久才重重的点下头。

回了驿站,庞晋川去沐浴了,容昐喝完了他备下的牛乳,屋里等了许久,爬下床去了隔壁屋。

长沣早就睡下了,满头大汗,容昐抽出帕子,替他擦干,随后俯身吻上他的脸蛋,她有些感意,回过头,门口见到他的声音。

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看看就走。”容昐抽身下床,有些尴尬。庞晋川看着她回屋,阖上门也跟了进去。

容昐躺到床上,随手抽了他床前翻看的书。

都是山川地理,港口开闸这类的,许多字还是生僻怪诞的,容昐瞧他走进来,翻过了一页。

“夜里看书伤眼。”他抽掉卷书,掀开薄被躺了进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身子,一双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她的小腹,容昐紧绷了一会儿,慢慢放松下来。

他却问:“这些日子到底紧张什么?”

容昐睁着眼,望着空白的墙壁。

庞晋川的安抚仍继续,可她渐渐的却觉得漫长。

她紧张什么?容昐自己也不明白,她觉得自己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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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容昐醒来了几次,庞晋川也跟着醒来了几次,到了凌晨,她干脆披衣起床,坐窗前的榻上等着东方露出鱼肚白。

他默然了盯着她孤寂的背影许久,起身坐书桌前,继续批复未完的公务。

蜡烛的光亮空旷的屋子里落下淡淡的投影,照亮了他这一角的光明,而她那边依然是被黑暗笼罩。

两熬了许久,容昐才渐渐趴墙角困顿眯上眼,庞晋川从桌后走出,将她抱回床上。

刚放下,她便不安稳的卷缩角落里,庞晋川俯身凝眉望着她的脸庞,抓起她嘴角的青丝。

庞晋川半躺会床上,将她整个都抱起,抱进怀中,低声轻哄。

起先她面色焦躁不定,但慢慢的放松下来,整个身子都靠他身上,沉沉的陷入了梦境。

抱着她,他才觉胸口被狠狠打了一拳。

都有了快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还这么大,可她还是很轻,搂怀里都能清晰的摸到她的身子硌手的厉害。

他就这样紧紧搂着她,直到东方旭日升起,他才披身起衣,叫来旺把那名妇科圣手叫来。

外间,隔着纱幔。

一个须白老者认真问脉,庞晋川就站他身旁,大夫紧紧皱眉又换了一只手细探。

虽隔着翠绿色的纱幔,但依稀能看见里头夫睡中不安稳。

大夫收回手,朝庞晋川作了一个揖问:“不知夫可曾受过惊吓?”

庞晋川点头:“前段时间确实有受过大惊,但时隔三个月,仍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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