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

熟悉的气味，一瞬间,唤醒不少的记忆。

金老夫院子里,金老夫叠手跟已经告老的金阁老坐一处,紫茉莉的香气跟臭豆腐的气息混淆一起,诡异地让忍不住一闻再闻。

“钱家的宅子去瞧了吗？”金老夫惦记着自己家的老宅,催着问玉破禅。

玉破禅一边熟练地炸着臭豆腐,一边答道：“听祖母的说金祖母叫去家,追出来,又遇上祖父,耽搁了一些功夫,方才又去大街上现买臭豆腐,是以还没去看。”小心地把一盆臭豆腐送上来。

“真要吃？”金阁老红灯笼的光下,瞅着金灿灿的臭豆腐,疑惑地看着金老夫拿着筷子的手。

金老夫不言语，往嘴里送了一块臭豆腐。

“金祖母，折桂呢？”玉破禅问，心里不信金老夫当真给金折桂剃了秃头。

“去她外祖母家了。”金老夫细细嚼了嚼，瞥见金蟾宫、南山、严颂三眼巴巴地看着，就对玉破禅道：“再去炸几盘给他们。”

金蟾宫挤到金老夫跟前，伸手向她盘子里拈去，“祖母先分一块。”

金老夫伸手金蟾宫手上一打，手指他鼻子上一按，“都成童生了，还这么不正经。”

金蟾宫吐着舌头一笑，凑到金老夫耳边问：“玉八哥当真要做姐夫？”

“……他想得美。”金老夫依旧不甘心，再三瞅着严颂，心想金折桂眼睛真不好使，严颂这才是好孩子，等玉破禅炸好了，就对金蟾宫道：“带着南山还有严哥哥出去吃，祖父、祖母跟玉八哥有话说。”

“哎。”金蟾宫端着盘子，走了两步，就对严颂、南山低声道：“走，咱们端了盘子去外祖母家去。”

严颂对沈席辉印象好得很，说了一声好，就跟金蟾宫、南山走。

少了三个，院子里立时显得有些空旷。

“老婆子的三个条件，都答应吧。”金老夫觉得自己宽容得很，并没有有意为难玉破禅。

玉破禅洗了手后，才恭敬地站金老夫、金阁老跟前，只觉得金阁老该说两句话，可是金阁老只是呷着茶水，安静得仿佛阐释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后一个晚辈已经做了，只是前头两个恕晚辈实无能为力。晚辈已经跟折桂商议好了，成亲之后就回子规城去。是以，晚辈不觉得该耽误几年工夫去考功名；至于钱家老宅，们并不京里住，买下那宅子也没什么用处——但金祖母若是怕那老宅落到旁手上，晚辈自会去替金祖母买下那宅子。”

金老夫冷笑道：“原本听说极有担当，还当会满口答应。既然无能为力，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了。”

“金祖母……”

“送客！”金老夫喝道。

玉破禅再三看向金阁老，金阁老愣是不说话。

“金祖父，还请劝一劝金祖母，晚辈要那功名也没用处。况且留京中，晚辈子规城的事业就前功尽弃了。”玉破禅恳求地望着金阁老。

“哼，什么事业，不过是个塞外马贩子扎堆的地方。”金老夫冷笑，“送客。”

“金祖父……”玉破禅见丫鬟来送，只能向外去。

瞅见玉破禅不甘心地走了，金阁老才说：“何必呢，玉家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瞧着这破八挺好。”

“懂什么，当初魁星的娘没进门，就想好怎么收拾她了。不折腾折腾玉家，叫玉家明白是玉老八求着娶魁星的，玉家的女们还指不定以为魁星多好欺负呢。”金老夫道，“况且，什么子规城，老婆子是不信阎王殿边上能修出个世外桃源来。柔然凶狠冷血，离着他们远远的才是最好。”

“懂个什么？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阁老忍不住站起来瞪向金老夫，“这点胆子都没有，那不成了庸才了？”

“他要入虎穴他去，魁星不能去。”金老夫道。

“未必不是魁星自己要去的，她那性子，”金阁老告老后，日日留家中，越发受不住金老夫那又臭又硬的性子，“都是跟学的，年轻那会子要是有机会，不定怎么野呢。”

金老夫暗暗撇嘴，却也喜欢金阁老说金折桂像她，“再说什么都没用，玉破八不金榜题名，不留京城，他甭想娶魁星。”拿着筷子慢慢地吃着臭豆腐，微微眯上眼睛，心里觉得玉破禅就连她那三个条件都不答应，可见对金折桂也没什么真心，“等死了，一个老婆子就要全靠着给折桂带孩子过日子，她不留京城，老婆子怎么办？”

“哪里来的信心？为什么不是先死？怎知道比活得久？”金阁老后悔这么早告老了，哪怕朝堂上打瞌睡，都比留家里受气强。

“随便问问，谁不这样说？老婆子十年前就想等死了，怎么过日子。说怎么就活得那么久呢？”金老夫心里谨记着金阁老那句“懂什么”，看金阁老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地心花怒放。

金阁老自是不会说出“休了”那等气话，到了这个年纪，就算说出来，也没会当真，气得拂袖向外去，到了外头，瞧见门边玉破禅进退两难地站着，就问：“怎么又回来了？”

“摊子落下了。”玉破禅看向金阁老的眼神不免有些同情，原以为金老夫只是对他苛刻，不想她对金阁老也是毫不留情。

“……去沈家遛遛，跟着来吧。”金阁老背着手向前去。

玉破禅顾不得自己那臭豆腐摊子，赶紧跟着金阁老走，“金祖父，晚辈……”

“知道。”金阁老道。

您老知道什么？玉破禅想问，又问不出口。

“子规城里，什么样的都有？”金阁老问。

“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有。”玉破禅道。

金阁老点了点头，“打仗的东西准备了吗？”路过角门，瞧见金朝枫、金朝松兄弟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弄得一身臭汗回来，就啐道：“快娶媳妇的了，这又是偷鸡摸狗回来了？”

金朝枫赶紧道：“祖父，们听说玉九哥要训练骠骑，去瞧热闹去了。”

“嗯，热闹瞧瞧就好，正经地把书读好了。”金阁老领着玉破禅继续向前走，“瞧见了吧，们家魁星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没成亲，所以们家老婆子不着急。她有的是功夫磨。”

“金祖父是答应们的？”玉破禅问。

“……老夫答应的不顶用。”

“金祖母说话那么难听，金祖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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