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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里发落了两个嫔妃,低位的陆氏且先不提,章悦夫被削了宫权,总要有再掌宫权——横竖不能让皇帝料理着政务再来为后宫操心。
目下的后宫和从前不太一样。若从前,没有皇后、没有掌权嫔妃,总还能有皇太后或者太皇太后来掌理后宫诸事,可本朝……
皇帝的生母殉了先帝,太皇太后倒是还健,可也不锦都宫里——她老家跟着太上太皇云游去了,两耳不闻后宫事。
是以皇帝能做的,只能是从现有的嫔妃里挑一个来执掌凤印。
这事可说是毫无悬念可言,既然夺了章悦夫的权,便该由佳瑜夫窦绾来掌凤印。莫说别的,她本就是该做皇后的,也住着长秋宫,凤印不给她给谁?
当晚下来的旨意却有些出乎众意料。皇帝命娴妃和佳瑜夫共理六宫事,不分主次,谁也不掌凤印。
这就奇了,娴妃虽则也是后宫里口碑颇好的,但若说掌权之事,一时不该轮到她。何况前不久还有一桩事——皇帝本是许她为章悦夫协理六宫的,不几日却出了错处,又撤了权。
按理皇帝对她该是有所不满的,又或是为了避嫌也不该用她,怎的这次反倒更器重了?
众一壁揣摩着皇帝的心思,一壁思量着接下来该往哪边靠、盘算着章悦夫是否还靠得住,很快却又出了另一道石破惊天的消息。
——据御前的说,皇帝传了佳瑜夫和娴妃去、下了旨,接着自然免不了嘱咐二两句,末了竟是提了一句: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大可问充仪几句,她从前把太子府里打理得不错,对这些熟。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后宫上下都哑了声。
一直以来,苏妤曾是正妻这事是谁都不敢皇帝面前轻易提起的,因为皇帝不喜苏妤,也因为得罪不起章悦夫。
皇帝自己更是不曾提过。都知道他曾经多么厌恶苏妤,厌恶到她做的一切他眼里都是错。
如今却突然自己亲口提了,还毫不避讳地说了她从前的太子妃身份,让佳瑜夫和娴妃多去请教她去……
那二会不会去并无所谓,要紧的是……莫不是皇帝眼里最会打理六宫的,还是这位从前的正妻?
难不成两年多来大家都搞错了局势?
后宫陷入了一种罕见的沉寂。谁也不敢擅言、不敢擅动,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生怕一不小心寻错了靠山,搞不好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这种小心翼翼的气氛各处都能体现出来,晨省时犹为明显。章悦夫失权,晨省自是改到了长秋宫去,苏妤仍禁着足,免了这一道。娴妃回宫后却告诉她说:“两年多了,也没见过晨省能这么消停。一个个都安静得很,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更是没敢提章悦夫一句吧。
苏妤笑了一笑,素手轻碾着眼前碟子里的花瓣,一点点地碾出汁液来,轻轻笑道:“这样挺好。不过也干净不了多久,她们很快就得拿定主意,不知道跟得对不对也得赌一把跟一个。宫里头,墙头草是最容不下的。”
娴妃点头,垂眸看着那碟子里慢慢漾开的花汁,幽幽又道:“新家子也该入宫了,是消停不了多久了。”
不仅如此,叶景秋也不会这么忍下去。
那天的事,确是她害了叶景秋。手段说不上高明却很管用,利用的不过是陆才的“蠢”罢了。
临离开月薇宫时,苏妤心思一动,折回了娴妃的住处,笑对她说:“捡日不如撞日,们做得突然,她更加没有防备。”
她不想惊动齐眉大长公主,但既然想好了要做,总不好错过这个机会。便托娴妃差了个级别高些的女官去传话,说自己是叶景秋身边的、说苏妤要去成舒殿面圣,再挑唆几句,就凭陆氏那么点心思……太好骗了。
她不会有防心,没有防心也就不会刻意去留心那传话之长什么样。
是以陆氏不能证明那就是叶景秋差去的,叶景秋也没本事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晚娴妃悠悠道:“任章悦夫怎样的谨慎,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那陆氏身上栽跟头,当真是阴沟里翻船。”
“嘁。”苏妤听言一声不屑的轻笑,“她要拉拢这种蠢,就该知道兴许有朝一日会出岔子。还真当后宫是她一说了算了么?这陆氏,便是不利用,只怕佳瑜夫也得用。”
那还不如自己出这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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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眉大长公主果真是要宫里留些日子的,就住晳妍宫。苏妤禁着足本不便去见,皇帝闻之却笑道:“想去就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旁问起来,说是大长公主传便是了。”
反正齐眉大长公主也不会不护着她。
又过两天,宫正司对于皇长子早产之事有了结果,从绮黎宫寻出的各样证、物证足以证苏妤的清白。
苏妤自知那些个证据是怎么来的,还是颇为严肃地领了解禁的旨意,叩首谢恩。
是以也没别的事可作,便几乎日日去拜见齐眉大长公主。倒是不曾傍晚去过,这日傍晚却很是有空,佳瑜夫传口谕说觉得疲乏,免了当晚的昏定,苏妤用罢晚膳就悠闲地和折枝一并散步去了,走了一会儿,离晳妍宫已不远,索性去看看。
早春,天黑得仍早,晳妍宫里灯火通明。苏妤踏进宫门去,即有宦官要去通禀,被她伸手一拉,笑道:“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大事,不必通禀了,免得又劳舅母招待。”
说着便径自往正殿去了。天色已逐渐泛黑,看不清周遭,待得走近了,才看出门口候着的那是御前的宦官何匀,苏妤朝里望了一望,问他:“陛下?”
何匀一揖:“是,娘娘可是来见大长公主的?臣去通禀。”
既然皇帝,再不通禀便不合宜了。苏妤点点头,何匀刚要踏进去,苏妤却听得殿里传来齐眉大长公主微有愠怒的一句:“这样的事,陛下怎么能不告诉她!”
直觉告诉她这是和她有关的事情。苏妤一拦何匀,语声冷了些许:“大且慢。”
侧耳倾听,里面又道:“苏澈才十五岁,他如是有什么闪失,陛下伤的不止是苏家,还有霍老将军!”
苏澈?!苏妤大惊,惊得面色发白。何匀看出她神色的变化,滞了一滞又忙不迭地道:“臣去通禀……”
“大!”苏妤将他喝住,何匀不敢再出声。
殿中的谈话还继续,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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