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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棋盘，坐下来同常老太爷下棋。
常台笙出去后将门带上，苏老夫打量她一番：“看起来瘦了。”
“进来有些忙，偶尔耽搁了吃饭，但身子骨硬，也没什么。”常台笙回得轻描淡写。
苏老夫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平日里顾月遥陪着她抄经书读书，感情一直很好。孙媳这一走，老太太心里也似空了一块，都不忍再去翻往日里顾月遥抄的经。
老太太道：“小丫头府里住得挺习惯，学堂也学得蛮好，暂时能不带她走么？”
孤苦的老家总要陪伴，与其说常遇需要这个环境，不如说老家需要常遇。那样一个知心懂事的孩子，哪儿都讨得欢喜。可小小年纪就懂得看大眼色，真的是……
常台笙回头看了一眼那厢房的门，回老夫说：“再问问孩子的意思罢。”
老夫点点头。
因府里办丧事的缘故，临近除夕也没有半点过年气氛，晚饭亦是全素。
苏家毕竟是大，一起吃饭时各房都，竟摆了好几个圆桌。常台笙坐下来时，旁边的常遇凑到她耳边极其小声地向她一一介绍同桌的。这个是谁那个是谁，小丫头知道得清清楚楚。
常遇说坐老夫左手边的是卢氏时，常台笙抬起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握住了坐另一边的陈俨的手。这位就是当时赶陈俨出门的苏夫卢氏？
她看过去时，卢氏亦是瞧了她一眼，意兴阑珊地拿了筷子动动面前的菜。
苏老夫瞥瞥卢氏，没说话。
如今苏晔当家，待苏晔从灵堂过来，这晚饭才正式开席。尽管菜皆是素食，却也下了工夫，精致得不忍下筷。席间苏晔吃得极少，苏老夫看不过去便给他布菜，劝道：“好歹也要吃饱。”
那边卢氏不以为意地淡瞥一眼：“大少爷这会儿哪里吃得下饭，老太太劝了也是无用，等再过一阵子，那胃口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苏老夫轻叹口气，搁下了筷子。
“啊总是这样的，难过也就难过一时，哪能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呢？”卢氏接着道：“家侄女今年也十六了，等过了年，要不将庚帖拿过来瞧瞧？”
正慢吞吞吃饭的常台笙闻言陡然抬了头，只见苏晔神色疏冷一言不发地看着卢氏。
卢氏道：“大少爷这般看着作甚？不过才二十几岁，难道月遥这一走，将来还不娶了？”
苏晔声音里有压制的愤怒，语气疏淡：“月遥尸骨未寒，这样的话姨娘如何说得出口？”
卢氏忽地冷笑一声，陡然搁下了筷子：“姨娘？怎么说也是苏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夫，唤姨娘一唤就是二十年，当那娘还活着么？尸骨未寒怎么了？爹娶进门时娘才刚走不久，不过是比爹假惺惺些罢了。这家里如今长幼尊卑全都没了，名义上是母亲，的婚事怎么就不能插手？何况如今膝下一儿半女也没有，对得起祖宗么？论不孝，可是头等啊。”
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让厅中陡然安静了下来，众目光也都移到了一处。
恰这时，常遇忽不小心碰翻了搁手旁的碗，汤翻了一身，碗则滚到地上碎了，声音这厅中格外清晰。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满桌的：“错了……”
常台笙连忙起身要带常遇出去换衣裳，这时苏老夫看一眼苏晔，同常台笙道：“让苏晔带她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