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风规整

聂谨言纤长的手指从身侧，慢慢攀上膝盖，最后手掌整个覆盖住膝头，久久地沉默。

就莫绯漾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时，聂谨言才说：“这次进宫，实太冒险了，只敲山震虎，不觉得没什么意思吗？”

莫绯漾笑笑，无所谓地说：“那个软骨头连升都招了吧？没根的……”瞟了一眼聂谨言，吐了吐舌头说：“就是靠不住。”

聂谨言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最后却只轻叹一声，“不用刺激，这深宫之中也有二十年，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其实细想想，说得也没错。本来就是……”

莫绯漾急得阻止，“师兄，……”

聂谨言一抬手，“别说了，趁着嘉嫔一会儿去菩蒂殿，叫婉儿给找身衣服，易个容，跟着混出去吧。”

莫绯漾不甘心，还要再说，温小婉就是这个时候端着新出锅的鸡蛋羹进来的。

温小婉进来之前，是给过提示的。

她轻敲了门边两下，屋里的聂谨言和莫绯漾都听到了，也都知道是谁来了，所以，也就没当有进来，还是保持着原坐姿、原表情。

温小婉一下子就被室内这副苦大仇深的气氛，冻结了脸上的嘻皮笑脸。

她板正了表情，端庄了起来，把鸡蛋羹放到桌子上，走到聂谨言的身边，只伸出一根指头，捅了捅聂谨言的肩膀，“聂谨言，吃饭了。”

温小婉原本是想叫聂谨言‘相公’的，后来想到莫绯漾就坐那里。

她和聂谨言的关系好，莫绯漾肯定是知道的，但好到什么程度，她实没有必要叫莫绯漾这个怪胎妖孽知道了。

她还没有傻到，不安因素面前，秀恩爱呢。

“不饿，先去吃吧，”堵心口厚重的东西一堆，聂谨言实没有心情吃东西。

莫绯漾却迅速抛弃之前的j□j脸，活泼起来，“师兄若不饿，替吃。”

聂谨言懒得理会他，不代表温小婉会把他当个屁放掉，温小婉‘嗷’一嗓子，“吃个头！”

四个字完美全释温小婉这个的本质属性。

被‘吃个头’惊住的莫绯漾，竟好一会儿忘记自恋耍浪，直到聂谨言说：“婉儿，去给他找身太监的衣服。”

温小婉区别对待、变脸速度极快，她应着聂谨言的同时，又把那碗鸡蛋羹端了过来，小声嘟囔着说：“从昨天熬到今天，肯定没吃饭，一会儿还有的熬着，先吃了，这就去给他找。”

说完，还不忘记凶莫绯漾几眼，莫绯漾觉得自己很无辜。

聂谨言抬头看了温小婉一眼，就看到温小婉微微噘起的嘴，红艳艳的，明明未涂任何唇脂，却粉红如盛春的桃花，好看得直迷眼。

聂谨言就情不自禁地点了头，还接过了温小婉递来的汤匙。

温小婉高兴了，“去库房里看看，记得上个月们宫里有个老太监一脖子吊死了，他的衣物好像还。”

莫绯漾的俏脸，整张垮了下来，“就那么恨啊，非要找死的东西来。”换个别，莫绯漾会觉得是开玩笑，但温小婉就不一样了。

温小婉冲他很欢快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活的东西没法要，作风规整，冷不丁的朝家张口，要太监的衣服，家还以为怎么地呢。”

莫绯漾私下以为，‘作风规整’这几个字，用来形容永孝宫门口的那两个大青花瓷盆栽，都比用来形容温小婉，更贴切。

如果连着温小婉都能算作风规整，那么他这种……也勉强能算得了吧。

眼瞧着温小婉要出去了，莫绯漾连忙向聂谨言求救，“师兄，咱们师兄弟一场，忍心看穿死衣服吗？”

聂谨言正吃完第一口鸡蛋羹，他空置一天一夜的胃，得了不少缓解，真舒服了不少。

听莫绯漾问他，他眼皮都没抬，“觉得婉儿的提议不错，也提醒了，等混出了永孝宫，到了菩蒂殿那边，可以扮成死混出宫，不吝啬送一张席子。”

被提议扮做死的莫绯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