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色

地往这边来。

四喜一看，笑骂：“瞧，原来是她。”

五福站起身来：“玉葫姐姐，跑得这样急做什么？”

玉葫略站定了脚：“也没什么，想起姑娘的药还没吃，所以回来了。”

一说到这里，五福忙道：“才说了会儿话，让小丫鬟看着，去后面看看怎么样了。”她起身去看，这边玉葫已经进了里面，四喜正要进门，忽地听到里头明媚低声道：“瞧一头汗，打哪里来？”

四喜一听：这声音极为清醒，不像是个昏睡的，难道方才她们外头说话，里面表小姐都听到了？四喜当下浑身僵了，不太敢进门。

此刻里头，玉葫站床边，见无跟进来，便低声说：“姑娘，不知道，方才外头玩，看到……看到些不该看的。”

明媚一怔：“什么？”

玉葫凑近明媚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明媚说道：“当真？”

玉葫说道：“可不是？寻思着若是给他们知道偷听，恐怕会对姑娘不好，于是赶紧儿地就跑回来了。”

明媚听了这话，觉得玉葫像是比之前明白了几分，便点头笑道：“倒是会替想了。”

玉葫得意：“是最忠心护主的……”

明媚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听到一个“忠心护主”，忽然一皱眉，这沉思之间，心底就浮现出一个计策来，挑唇一笑，便叫玉葫：“过来。”

明媚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玉葫惊道：“真的要这样儿？可……”

明媚小声说：“只照办就是了，快去吧，看看他们可还那里不曾。”

玉葫见明媚说的笃定，当下有了几分底气：“好，听姑娘的！”于是转身又出门，刚出里屋，就见四喜站门口，面色几分尴尬似地。

玉葫跟明媚先前只是小声说，倒不怕她会听见，两一照面，玉葫便又出门去了。

玉葫离开院子，顺路往前，过了一重回廊，便看到几座房屋，因是正午，格外僻静，玉葫慢慢靠近，果真听到里面有说话，一个道：“说了这半天，怎地偏不听？真要闹出事儿来，让跟哥哥也没脸？”

有个略沙哑的声音回答：“看就是怕卿二哥罢了，还有那个大房里的盛三嫂子，凭什么卿二哥外头花天酒地的都不管，不过是跟一个丫鬟胡闹罢了，一个个就不依不饶地，先前那三嫂子指着的鼻子骂呢，虽比不得卿二哥身份尊贵，是姨娘养的，可也是老爷的种，凭什么她一个大房的三少奶奶要这么骂呢？是娘，当时也不见帮着，如今她走了，倒揪着骂个不停，不服，不服！”

这里头说话的，自然正是二房这边，景睿姨娘所生的三公子景正辉了，先前景正卿把明媚拦下，差点被朱三少奶奶撞破的时候，朱三少奶奶就是前来摆平此事的，如今三少奶走了，娘儿两个却闹起来。

景正辉的娘齐姨娘本来想息事宁，顺便教训儿子学好，没想到儿子从小是野马的脾性，一说他，反而尥起蹶子来。

齐姨娘大怒：“说什么！怎么不说自己不争气？才会让景正卿得意？以为娘不想扬眉吐气？但凡老爷面前吃香一些，也不至于对盛三家的忍气吞声的！”

景正辉道：“这个别怪，若是能争气早争气了，哥哥比大那么多，也是生得，怎么也不见他争气，现却把念想放身上？老爷不待见，也未必是的不是……因不是太太养的才是真。”

齐姨娘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畜生，说什么！”

景正辉又说：“卿二哥因是太太养的，外头多风光，他跟些王爷大官儿们镇日吃酒嫖妓，也不见说，反而有夸说他风流洒脱呢……到这里，弄个丫鬟就成了下作了？”

齐姨娘气得抖了抖，才说：“行了，嫖什么妓！越说越不像话，也小声点，留神给听见！”

景正辉嘴硬说：“怕谁听见？偏不……”虽是如此，声音却低了不小。

玉葫听到这里，掩口一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叫道：“二爷，卿二爷！站那树下干什么？站这半天留神犯了寒气！看的脸色很不对呢！”

玉葫叫了这一嗓子，急忙钻到花丛里躲起来。

这一刻，屋里头鸦雀无声，隔了会儿，一大一小受惊马似地跑出来，正是齐姨娘跟她儿子景正辉。

两面色如土，齐姨娘看了看周围：“方才……卿二爷这儿？”

景正辉咽了口唾沫，方才的骄纵也不见了：“娘，方才们的话给卿二哥听见了，他、他一定会不高兴……会不会找的晦气？”

齐姨娘咬了咬唇：“必然是他把这儿走听见了……他不是祠堂里跪着吗？怎么会又跑出来？”

景正辉又气又怕，说：“一定是那些奴才私放了的，好哄骗父亲！”

齐姨娘拉住景正辉：“行了，他已是走了……们、们先进去。”

玉葫看两重退了进去，她掩着口，蹑手蹑脚地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而与此同时，就不远处的假山之后，玉姗手中持着一柄折扇，把这一切看了个明明白白。

丫鬟捧了茶上来，见她站着，便问：“姑娘站那儿做什么？”

玉姗笑道：“看好玩儿的……有只黄雀扑棱着，要算计捕那螳螂呢。”

丫鬟惊奇，过来瞅了瞅，道：“奴婢怎么没看见哪？”

玉姗扇子抬起，遮着唇边嫣然巧笑：“等看？早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