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真

，盖住脸，心道：“怎么又想起这件事来，羞死了。他是那样的坏胚子，亏得白日还……”

被子盖着，喘不过气来，隔了会儿才又透了透气，又想：“不是跟土匪打架么？最好一直打个不休，或者让他……”心中忽地生出一个极可怕的念头，明媚想到，身子也轻轻地颤了一颤，看着窗上那冰冷月光，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心头隐隐生出一种不祥预感。

如此，将要到天明的时候，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却格外可怖，竟比之前假山的情形更为惊。

明媚惊叫一声，声音凄厉，引得外头的玉葫跟四喜双双跑了进来，两个变了脸色，一个挽起帘子一个扶起明媚，都问：“姑娘，怎么了？”

明媚出了一头冷汗，脸色惊慌，呆呆看着两，隔了会儿，才抱住了玉葫，尖叫道：“好吓！”

玉葫问：“姑娘，什么好吓？”

明媚哆嗦嗦嗦：“、做了个梦……梦见……”眼前忽地又出现那一幕，无比清晰，明媚低呼一声，无法再想，钻到玉葫怀中，浑身发抖。

这一日，明媚觉得身体不适，屋里头歇了半日，老太太那边便派来问，便只回是晚上睡觉着了凉。

下午时候，明媚觉得好了些，便去见老太太。

景老夫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好，不免嘘寒问暖，明媚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夜有所梦惊到了，就仍说晚间染了些寒气。

老太太听了，便道：“是了，这眼见要入冬了，那院子里估摸着也凉，叫给多加些被褥，换门帘窗帘，的衣物之类也该添置了。”就张罗着叫朱氏来料理这些。

正说罢了这件，外头苏夫也到了，老太太见她来，一时就问起了景正卿外头的情形。

明媚侧听着，不动声色，心却隐隐不安。

苏夫只说景正卿领了前去围剿，只是贼势大，一时胜负未分，估计还要再耽搁两天才能回京。

满堂的听了，有的便夸奖景正卿能干，谁知道正夸奖之时，外头有个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苏夫耳畔说了句话。

苏夫一听，顿时色变：“什么？”霍地站起身来。

老夫察觉不妥，便问：“怎么了，发生何事？”

苏夫按捺着不安，敛手回道：“没什么……外头小丫鬟有点事，出去看看。”

老夫才不以为意：“那去吧。”苏夫当下便出外去了。

苏夫去后不久，老太太便仍只跟明媚说闲话儿。

正说着，老夫身边儿个跟随丫鬟，从外头进来，大丫鬟嫣红耳畔嘀嘀咕咕了声。

明媚旁边隐约听到什么“二……伤……”之类的，便转头看过来。

敲老太太也见了，便笑问：“怎么今儿们都咬耳朵说话呢？”

嫣红脸色不大好，还想要掩饰，明媚却说道：“听们说什么伤……是谁伤了不成？”

这一句，却是歪打正着，明媚本是无心的，没想到竟说中了。

嫣红见她已经听到，当下无法再隐瞒，即刻跪地，道：“回老太太，也不知道消息真是不真，外头有小厮传言说……二爷雀屏山那里，受了伤……具体不知如何呢。”

“什么？”当下满堂皆惊。

老太太瞪起眼睛：“受了什么伤，严重不严重？难道刚才……他娘就是因为这件事？快！快去叫二老爷过来！”

立刻有丫鬟出去，去叫景睿来问端倪。

明媚旁边听着，想到自个儿昨晚上那个梦，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凛凛如雪！明媚抬手，抚胸口，听到一颗心怦怦乱跳！

原来昨晚上，她最后所起的那个梦，十分诡异，具体情形如何，也不记得，只有一幕最为清楚：乃是景正卿负了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眼见是个奄奄一息的模样，向着她一步一步走来，走一步，身上的血便一滴滴跌下来，而他兀自叫着：“明媚妹妹！”

那场景十分可怖，一点一滴又极真实，明媚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因此才忍不住从梦中惊醒过来。

明媚不安地揪着胸口，心想：“总不会是真的吧？老天，昨儿只是……只是想了那么一想……难道就这么灵光，就真的……成了真了？那么岂不是害了他？”

昨晚儿她梦见假山的情形醒来之后，十分气恼，胡思乱想之余，不免会想到一些念头，譬如“他若是死雀屏山上就好了”之类，然而只是一想，并不是真的咒景正卿。

明媚毕竟只是个无瑕少女，虽然厌恨景正卿，却没有就恶毒到真要他死，何况听了卫峰的话之后……就连一声“坏”都有点说不出口。

谁知道，偏偏阴差阳错，有点梦境成真的意思。

明媚正这儿忐忑，外间景睿终于来到，上前刚要行礼，景老太太颤巍巍道：“免了，快说，卿小子到底如何了？”

景睿十分为难，不说，怕老太太悬心，说了，又怕老太太震惊之余，不知如何。

景睿一犹豫，那边老太太已经发怒：“倒是说呀！先前媳妇知道了信儿，竟还瞒着，们是想如何！给老实地说，不许隐瞒，更不许扯谎！”

景睿一听，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母亲，儿子是怕母亲听了担忧……是这样，听闻雀屏山哪儿，昨夜晚贼劫营，乱站之中，听说见卿儿受了伤，而后……而后……”

他这里迟疑，景老太太跟明媚两个都齐齐地瞪圆了眼，景睿一咬牙：“失了踪影，众皆找寻不到。”

景睿说完，景老太太一怔之下，头晕眼花，大丫鬟早有防备，慌忙扶住。正此刻，却听得一声惊呼：“姑娘，怎么了！”大家转头，却见老太太身边坐着的明媚，雪着脸儿，闭着双眼，身子一歪往旁侧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