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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闲话片刻,见叶昔昭并不显得慌张,放下心来,道:“大嫂不会因此烦闷就好,先前是担心初听闻之后忙中出错,便想着还是由告知于最为妥当。”
叶昔昭感激地笑道:“明白的用意,放心,不会与太夫哭闹着要回娘家的。”
二夫失笑,“是杞忧天先,大嫂只管打趣便是。”
妯娌两个又说笑几句,二夫这才道辞离去。
之后,鸳鸯过来了,见到叶昔昭,通禀道:“右佥都御史唐大的家眷李氏前两日递了帖子过来,要登门拜望太夫。太夫回了话,让她今日前来。今日李氏过来了,太夫身子不适,请夫代为款待。”
叶昔昭听着这一番话,心头情绪由反感、讶然转变为释然。
鸳鸯又道:“太夫让奴婢转告夫:有的执意要见夫,夫不需顾虑,只管相见,也看看那些个闲到底是何用意。今日见李氏,兴许会让夫觉得为难,可是太夫是前两日命回的话,到今日若是不见,反倒会让捕风捉影,以为侯府早就料定了一些事,是以——”
叶昔昭会心一笑,心头是满满的感动,“明白,替谢过太夫。”等鸳鸯离开之后,她吩咐请李氏到花厅。虞绍衡还房里睡着,为着避免发生意外吵醒他,便让待客之地离他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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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坐了片刻,叶昔昭才款步进到花厅。
李氏起身施礼之前,仓促地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女子,一袭半新不旧的天水碧裙衫,有着绝美的容颜,挂着悦目却透着疏离淡漠的浅笑。
这就是叶昔昭,让一见之下就觉得矮了她半头。
与此同时,叶昔昭也打量着李氏。李氏样貌娟秀,举手投足皆透着一份谨慎,整个散发着遭遇种种不如意才会有的暗沉气息。
这就是唐鸿笑如今的枕边妻。
叶昔昭侧身还了礼,从容落座,“夫请坐。太夫无暇待客,便命代为款待,还请夫体谅。”
李氏落座前浅浅笑道:“太夫是明眼,晓得醉翁之意不酒,今日不过是有意成全。”
叶昔昭似笑非笑,“夫要见,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为何?”
李氏安然应道:“身闺中时便想亲眼得见夫真容,出嫁之后愈发迫切,这才一再求见。”
“是么?”叶昔昭漫应一句。
李氏道:“若是扰了夫清净,自当赔罪。”
叶昔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时已见过了,还有别的事么?”
李氏略一沉吟,“不外乎是想与夫闲话家常。”
“那说说,洗耳恭听便是。”
李氏苦笑,眼前这般的态度,若非有备而来,换了谁怕是也早已按捺不住被慢待的火气拂袖而去了。
叶昔昭是这样让无从接近的女子——李氏只是不明白,这样的,怎么值得一些强壤夺,又怎么值得一些念念不忘为之痴狂。
敛起这些思绪,李氏语声和缓地道:“自从嫁入夫家,公婆一直宽仁相待,婆婆更是手把手地指点如何掌家处理内宅诸事,使得出嫁一个月之后,便能主持中馈。”
叶昔昭不由笑了,“可喜可贺。”心里却打趣自己:好好看看别,哪一个似这般不成器?成婚两年后才开始着手内宅诸事的嫡长媳,整个京城恐怕只有一个叶昔昭。
李氏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才晓得,婆婆之所以如此和善,也是事出有因——当初与大爷有过婚约的女子,是两家多年前便默认的事。”
叶昔昭心头微动,敛目静待下文。
李氏自顾自说了下去:“大爷与那女子的婚事,多年前,实为大爷高攀。是以,婆婆早就有了一番打算——只要那女子嫁入唐家就好,其余的都不会让儿媳费心,她便是多操劳十年二十年,也认了。唐家日子久了才听说这些,细究之下,才知婆婆根本就是要打算劳碌终生,如今这些福分,与那女子相较,着实不值一提。”
叶昔昭听到这里,脑海浮现出唐鸿笑父母的样子,一个是倜傥儒雅,一个是温柔和善,前者是父亲多年莫逆之交,后者是极为宽和的女子。她幼年时,那对夫妇还外地,每年会有一两次相形进京到相府做客。
的确是,她与唐鸿笑的婚事,是两家默认且认准不会出差错的。
也的确是,早些年的唐家,不论怎样,门第也是配不起相府。为了般配二字,唐家才会让唐鸿笑成为父亲门生,父亲才会悉心教导唐鸿笑,处处偏爱三分。本意都是要唐鸿笑光耀门楣,不论早晚,成为能与相府千金相匹配之。
便是因为两家认定婚事断不会出差错,便是因为父母与唐家相互深信不疑,这才有了很多根本就不该有的憧憬——
唐鸿笑亲迁入京城定居之后,两家几年之内常来常往。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将持家之道一点一滴教给她,她总是一听就头疼,一看账册更是心生厌倦,满脑子都是琴棋书画。
由此,母亲总是嗟叹不已,又因着那时与唐母无话不谈,时常谈笑间说她如何不成器。唐母的话锋从未变过:只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别的又算什么?只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唐家就断不会让她为任何事平添烦忧。她不愿涉足庶务,那就等出嫁之后再说,真没那份心思,旁代劳便是。
便是因着这样的缘由,母亲再教导她总是点到为止,看她烦了就不会再勉强。
终究是太过想当然太过信任彼此,都认为以相府的门第、两家的情分、唐鸿笑的才华,婚事是如何也不会生变的,是以才大事小情上都存了不该有的乐观,是以才婚事生变后,很多同时陷入了本不该有的偏执,不能看清认可现状。
相府退亲、她嫁入侯府之后,唐母就再也没登过相府的门。两家主母的关系陷入长久的僵滞,而唐父、唐鸿笑还如往常出入相府。
叶昔昭到何时想起这些,也会承认一点:她若是按两家的打算嫁入唐家,应该是无忧无虑。不论唐鸿笑还是其父母,都不会让她有一点不如意,只会纵容她继续沉溺于诸如诗词歌赋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之中。
这些事是无从否定的,可留她前世最后记忆中的那些惨痛的回忆,亦是如此,不可否定。
不论唐鸿笑对她是怎样的情意,他所谓“大义灭亲”弹劾她父兄的时候,一切情分就已断了,是被他亲手斩断。被那般行径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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