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2 阮维梁再次给他鼓劲

No92 阮维梁再次给他鼓劲

看望过柳景平，蒙辛博的心情一直有些沉重。在华少怀的语境里，朋友的概念太空泛了，即便是敌人，也要是朋友，只是面和心恨而已。

恰在此时，手机里传来收到信息的声音。蒙辛博掏出一看，是姚晓林发来的，问他明天上午回巴戎不，中午一起吃饭，他那里有些情况要汇报。蒙辛博明白，他交办的几件事情，姚晓林办得不太顺利，心里很羞愧，但已经尽力。他想下个星期，是要全力把几起涉及自己的案事件全部结清，以便把精力集中到即将召开的人大会上来。

蒙辛博拨通姚晓林的电话，问：“小姚，有些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有些想领导了，看您什么时候回？”姚晓林说。

“那好吧，按你的吩咐办，明天上午回。”蒙辛博没好气地说。

蒙辛博独自驾车一直往西开，不缓不急，脑子里却不像高速公路外覆盖冰雪的山野那样清静。他早就知道若想晋级很不容易，但他绝没料到竟会如此艰难。有利因素是，他有很好的基础，可谓得道多助，王志光书记还是肯定自己的，还有些老同志，如文春秋在背后硬挺，加上华少怀、姚晓林等朋友对一些事情都有周密的考虑和有效的执行。不利因素是，没有过硬的关系和厚黑学里的权术，处理内部矛盾方面失之以软。

特别是对竞争对手的手段估计不足，每每让自己陷入被动。有些对手还有无法比拟的关系网，比如李方宏，随便拿出周怀翎来，就足以吓死人。另一个事实就是对于人大会上的代表，他还拿不出合适的办法来吸引他们。

最使蒙辛博不安的是，龚建国钳制住了段永海，很快会揭出段永海背后的人，这个人做出那么多足以置自己以死地的事情，不把这个人送进监狱怎能消心头之恨；还有李方宏，自己想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自己，肯定还会生事，不两败俱伤，也必有一人倒下。这样，就有两个人可能在班子里出事。但无论文春秋，还是阮维梁都力主班子稳定，树欲静而风不止，以蒙辛博个人之力，怎么能维护班子稳定叫？

这会儿蒙辛博最想和阮维梁说说话。阮维梁在官场里绝对是个智者，每一句话都是向上攀登的桩墩，但他远处美国，电话的交谈委实不便，还害怕被监听。蒙辛博其实出于懒惰思想，听听阮维梁让他干什么不让他干什么，他只要执行，那样就没有压力。有阮维梁在背后发话，他的腰杆子硬一些。

前面有一个停车区，他将君威车减速靠过去。打开车门，突如其来的清新空气一下子吹进车里，让他心旷神怡。路基下是喧哗的夷水，向南去是绵延的翠岭，道路在山川河谷的壮丽景色之间蜿蜒穿行。这里已是巴戎地界，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让他叹为观止。

蒙辛博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雪地的空气似乎带着冰凌，与甜滋滋的氧气一起刺进了肺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远洋电话。先是一阵叽哩咕噜的英语，听出汉语声后，电话转到了阮维梁的手里。

“小蒙，你好啊。”话筒里传来阮维梁的声音。

蒙辛博说：“您好，首长。一个人没事想跟你说说话，希望没有打扰您。”

阮维梁说：“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含怡弄孙，又不懂英语，正孤寂得很，想有人跟我说说汉话呢？”

蒙辛说：“我还真羡慕您啊。”

“哈哈，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拉？”阮维梁以乐观的嗓门说，“你要知道，沮丧只会让人浪费天赋，放弃力量。”

“我知道，您一直只想让我承担尖端的工作。可有些阻力总是让人产生动摇，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行动总是受到感情的支配。”蒙辛博不由自主地诉起苦来。

阮维梁说：“你从来没有这样消沉过的，小蒙，到底出了什么事？初一那天给我打电话还充满信心呢。”

蒙辛博说：“没有，我只是想您。也许一个人想东想西，多愁善感和，情绪有些低落吧。”

“千万不要丧失信心。小蒙，这事太重要了。”阮维梁说，“你也不要有依赖心理，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独立才有尊重和钦佩，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不会的，首长。”蒙辛博说。

“小蒙，你有很多事要做的，你必须把每一分钟都用于工作，但能休息就休息，而不是想东想西。有志者，事竟成。”阮维梁语气里有些担心。

“谢谢您，首长。我会记住您的话。”蒙辛博说。

“你一定能的，小蒙。我相信你。”阮维梁说，“去做事吧。如果理不清头绪，就像刚接手一项工作一样，用纸笔一项一项列出来，再执行。”

“谢谢您对我有信心。”蒙辛博说着，听到那边挂断了电话。

蒙辛博上了轿车，加速继续往前面驰行。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台皮卡车在应急车道走走停停，看待他的车靠近，并超过去，又忽然加速，跟在君威的后面。也许自己太职业化了，总想到犯罪、跟踪、监视。其实，车停与行驶，人行与蹲坐，绝大部分情形下，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而不涉及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