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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从窗外看过去,对面所有错落的楼层都有拽开着灯,交叠在一起,温馨闪烁。
嬗笙靠着床头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像是婴儿一样,因为这个样子最安全,这个样子也最好,虽然这个姿势会让刀口有些痛,但她就想要这样。
将脸也一并埋进去,明天就是周五了,她刚刚给他发过去了信息,好心提醒了下:明上午九点,民政局。
这就是她长达半年多,七个月的婚姻,逼不得已的开始,猝不及防的结束。
就像是花期的花开花落,终有时的。
这次和上次她提出离婚的心境真的不同,一点都不同,当时她以为那就是绝望了,没想到,此时的才是真正的绝望,真的不疼不痛,只是空洞。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等到很多年以后,她在想起时,和康剑一样,都不值一晒。
可心底有某个声音却在叫嚣,他和康剑,是不一样的。
但她执拗的去忽略那样的声音。
爱过吗?她也是轻轻的问着自己。
那个因为孩子娶了她,因为孩子对她好,又因为孩子对她残忍的男人,爱过吗?
许是爱过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再次回答着。
若不爱,若没有动了心,若没有后来一步步的情不自禁,她便不会痛,不会伤,更不会绝望。
她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握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目光炯炯,俊容柔和的不像话,在那里像是呢喃一样的问着她,阿笙,你爱我吗?
她的爱,此时想来,都刻在那个家里不能见光的角落了。
手机震动了起来,嬗笙被那细微的声音惊到,抬起了头,看向那亮着的屏幕,拿起,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顿了顿,然后还是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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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她才发现,原来今晚的夜色这么朦胧,像是被笼罩着一层什么似的。
她应该不接电话,甚至不该下楼来,见他做什么,要说什么呢,他们之间,早已是千山万水了,回不去了。
嬗笙一下楼就看到了白东城靠在车边站着,似曾相识的场景,上次俩人出现嫌隙时……
心中有苦涩逼上来,她伸手按了按,压了下去。
嬗笙走到了他身边,没说话,两个人都静静的站着。
白东城在吸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但他脚边有很多的烟蒂,距离上一次看他抽烟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记不清了。
他知道她在,但是没看她,也没出声,又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波动打火石时,用手拢住燃起的火苗,指缝间透出朦胧的红光,仿佛捧着日出的薄薄微曦。
嬗笙有些待不下去了,如此近,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有点儿沉重,有点儿绵长……
除了烟味,还有酒气,她的心揪了一下。
但看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别跟我说,你明天要出差,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的。”她开口,声音在静默的两人中间,显得很突兀。
他一直都是微低垂着头,鼻梁的阴影像是雕塑出来,只是眉间仿若有着烙上的脆弱。
白东城在她说完话后的几秒之后,将手里的烟掐灭。
那最后一缕烟升腾起来,虽然在夜里,却也能清晰看到那微蓝的雾,朦胧了她的双眸。
“阿笙,我们不能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了吗。”白东城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如刀匕剜过。
嬗笙看着他,没说话,但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然后他就看到他微微阖上了眼睛,半秒后又再次睁开,嘴角似乎勾起了抹淡弧,很淡,真的很淡。
白东城没看她,不愿再看她的坚决,整颗心都是焦痛,如同整个人陷在九重地狱里,身受火烧冰灼。
永世不得翻身,不能安宁,永无宁日。
但他还是绷紧着浑身的肌肉,机械又麻木的说着,“没有出差,不会拖延,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在那等你,还是上次给我们登记的那个人。”
说完,白东城便转身,绕过车身,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车子开走,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那背影,有着无限的萧索和悲悯。
风,携着夜里的孤寂,呼啸而至。
嬗笙久久未动。
病房内的空气都显得格外的静懿,只有加湿器‘噗噗’的声音,崔曼坐在病床边,微微出神。
白斜卿躺在病床上,现在已经不用氧气罩了,但是情况也不是很好,根本没办法动,一整天24小时都躺在床上,很多时候都是昏睡,有时就会被伤口疼的醒过来。
崔曼不想守在这里,可汪姨哀求的眉眼还在,小曼啊,斜卿一醒来就要找你,若是你不再,他情绪就会激动,牵扯到伤口……
她低低的叹气,这又是何故,他醒过来都要看到她,做什么?
他们俩没怎么多交谈过,多数都是他喊自己的名字,有时说上两句话就会疼的额头冒汗,她也就制止他不许说话。
崔曼此时静下来,也对这些日发生的事情缓不过劲儿来。
她当时和他说,她爸爸一周后回国,她会将离婚的事情提出来,她没开玩笑,真的就那么做的。崔爸听后大发雷霆,手拍在书桌上响声雷鸣。
她却还是坚持说,五年了,她不是轻率不是冲动,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这段婚姻要不要持续下去了。
“小曼,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凡事都考虑你自己?白家和崔家,什么样的情况你也都清楚,离婚,这两个字就是你们平时吵架拌嘴了也不能随便说出口的。还有,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女儿,你姓崔,你就有责任。”崔爸指着她,语重心长。
崔曼不再解释,但是态度非常坚决就是要离婚,崔爸气的浑身发抖,而就在这时,白斜卿的噩耗传来,一瞬间,无法去想其他。
后来白斜卿醒了,父女俩谈了一次,还是有关离婚的事,崔爸并没有像是上次那样说着绝不同意,只是凝重的对她说了一句:小曼,一切等斜卿好了再说,不能让别人落下我们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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