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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榣山上仙,实非你命中所属,现今也不要苦苦执念。之于他,之于你,弃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白芍,这丫头却默不作声,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眸子蕴着泪珠,硬是不说话。
叹了口气,顿了顿道:“你看,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本白芍,这发间结绳亦是白色,你也听闻,月老牵的皆是红线,哪有白色的道理。现今,便是弃了罢。”
四侧无声。
良久,白芍抽了抽鼻子,贝齿咬在下唇,留下一道浅红唇印,似是鼓起勇气般:“我都想清楚了。听闻月老您不仅牵人姻缘,不是还有忘情的丹药,现今,给我一颗罢。”
语罢,低着头,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月老不禁眸色震惊,可也只一瞬,便转身叹气,拿了丹药给她。
“忘了也罢。”
白芍连言谢的力气都没有,微微点了点头,幻了个术。身子已至榣山上仙身侧。
只见榻上的人眉眼紧闭,连气息都微弱的渐不可闻。
面色如雪,望着幽幽生寒。
即便眸子半睁半掩,看她回来,仍拼却全力,紧紧握住她的素手。力气不大,他自己的手却微微颤抖。
“白芍,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一句话,竟耗了全部力气,血缓缓从嘴角流出,片刻便染红她的半寸袖子。半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望着倒在榻上的他,如鲠在喉,使劲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让他伤心,悠悠开口:“你在,我便不苦。”
还未等她说完,榻上的人便已昏了过去。
她手中狠狠攥着那颗忘情丹,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掉下来,生生砸在手上。
泪珠落在手上,感觉异常灼热,灼烧的疼痛让她更想掉泪。
她抽了抽气,嘴紧紧抿着。将那颗忘情丹缓缓揣在怀中,手指却攀上自己的发顶,轻轻一带,发带入手,一头青丝便如瀑散开。
发丝渐乱,她也不顾。
轻柔的将发带摊在手心,口中悠悠喃道:
“你看,如今我未盘发,头发散开来。你说,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说着,她的右手缓缓攀上他苍白的脸,轻轻磨搓,像擦拭一件绝美玉器,轻手小心。
“我听闻人说,在人间,有一种说法,绾青丝。说的是,夫君为娘子绾发。念来遗憾,我却未曾有福气,能让你为我绾一回。”
良久,顿了顿,“是啊,我没有那个福气,让你做我的夫君。”
她并不顾眼前人听不见她的话,温柔的抬起他的右手,缓缓将这条红色发带系在他的腕上,柔柔的打量他的眉眼。
“你知道吗?月老说,我本芍药,发带为白色,连和良人牵个红线都是奢念。可是我聪明啊。”
她微微一笑,眼角却一片晶莹,“我就以心头血将它浸染,一滴一滴,一寸一寸。你知不知道?我很开心。可是,我又很怕,我怕染一寸太深,我怕留一寸太浅。你睁开眼看看,就看一下,看看现在这颜色好不好看?”
良久,榻上的人未反应分毫。她握着他的手腕,打量半晌,竟兀自的笑了笑。“看样子,真的伤的严重。不过...没关系。”
她狠狠咬着下唇,从怀中拿出那颗忘情丹,手却忍不住颤抖。只犹豫一瞬间,她便闭眼,将那颗忘情丹融入他的口中。
颗颗泪珠落下,她想最后一次抱抱他。
就一次。
她想,既然自己是千年修为的芍药,芍药原本就是入药的引子。又有幸,仙身本是天君的幺女,哪有什么比她自己更适合做医他的药引呢。
她含着泪,一眼一眼的柔柔的打量他。
清秀的眉。含情的眼。温软的唇。
只看最后一眼。
就一眼。
眼看着眼下的人脸色更加惨白,她知道再也等不及。手缓缓的触上那根红线,颜色真好看。
她缓缓闭眼,屏气凝神。只见一阵白光流转,周围空气也跟着炙热起来。
她一点一点消散,慢慢的进入他的唇中。
本还想再同他说句什么,却再没机会,转瞬,便消失殆尽。
一切的一切,转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灰飞烟灭,竟是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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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外青竹缓缓,流水淙淙。
梦般美丽,梦般虚幻。
三日后,他从榻上醒来,白衣飘阕,依然胜雪。
缓缓踱着步,如旧去庭前饮杯清露,轻揉鬓穴,只觉得自己一觉睡了甚久。
广袖一挥,青玉杯盏已在指尖流转。他不经意凝眸,竟见自己右腕上一根红绳端端的系着,眸子不禁微微一怔。
转瞬间,便暗暗摇头,凉薄的嘴角微微一挑。莫非,又是那月老老儿给自己乱搭姻缘?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是想将其拿下,可指尖刚刚触及,心口竟隐约的疼,微蹙眉梢,便也作罢。
烟轻水笼,远处大片素白芍药花开的正盛,如轻雪漫地般,一路蔓延到竹缘溪侧。
又饮了一杯清露,清风安暖,花开正好。
转念一想,自己在榣山,也是几万年未曾出去。今天,闲情无事。便去苍梧山走上一遭,叙叙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