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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那么远,那么长。
白衣若水,他广袖轻拂,顷刻,氤氲的曲调已在琴上缓缓流淌。
没有欢悦,没有高亢,一曲“寒衣调”在他指下,如泣如诉,分外悲伤。
瑾瓛在一旁怔了好一会儿,一袭素底白芍的长裙才慢慢舞开,随着他的琴音,她步子舞的极慢,仿若一个停顿便要倾倒。
她微微的闭上眸子,口中清音缓缓跟随曲调唱出,隔着竹林,悠远缠绵。
虽是不去看他,心头却一下一下被他琴声击痛。
她想。
该是如何悲伤的人才能谱出这样的曲调?该是如何的寂寥才能让他如此,仿若置身世外清霄。
以前经常听人说,相见恨晚。
她那时觉得,遇见便是遇见了,已然是缘分,又如何相见恨晚呢?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不亲历不懂得。
原来,她真的遗憾,遗憾自己这人世十六年里没有他。曾经一度以为十六载太短暂,可今天再遇见他时,她还是觉得迟了。
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她想。
一壶月光,半两荷风,这凡尘二十载,他是否一直这样单薄的身影,从日暮到晨昏?
一曲“寒衣调”,一曲半生飘摇。
那些她不曾经历不曾体会不曾陪伴的日子,每当他如此心伤时,又是怀着一副怎样的心情奏出曲调?
她缓缓睁开眼眸,一袭白衣清冷依旧的他就那样映在她的眼眸。
待他琴音渐消,她收起袖袂舞姿也敛。
还未等他起身,她便缓缓开口,音调低喃听不出情绪,眼角却有一片晶莹。
“夜澜。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红尘如此寂寥,我再也不忍心让你一个人。”
她抿唇低眸,顿了顿道:“阿瑾只愿、这一生,酒醒人愁,只与你一人醉饮。这一世,声嘶力竭,亦只为你一人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