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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瓛的手缓缓攀上鬓角的芙蓉花,抿着唇道:“我从前还从未戴过花,即便是簪花,也很少戴。”
“阿瑾定然是清淡惯了,不喜打扮自己。”苏锦珩旋袍坐在她身侧,“说来所有的花中,我最喜芙蓉。”
瑾瓛笑着问道:“为何?”
“阿瑾头上簪的这株芙蓉,名为‘三醉花’,亦名为‘三醉芙蓉’,只是名字,便让人心醉神驰。”苏锦珩面容清俊,薄唇一启一合,“说来这‘三醉’,来历还有些渊源。”
“哦?”
“它之所以唤作‘三醉’,是因其颜色不定,一日三换。清晨时花瓣还洁白胜雪,时至晌午便转为粉红,而到了深夜,则是彻底变成了深红之色。”
“嗯,果真是颇为神奇。我曾经也听闻人说起芙蓉花,也名‘醉芙蓉’,从前不觉此花开的如何妖娆美艳。”瑾瓛轻轻抚着耳鬓的花瓣儿,“今日听锦珩如此说,果真觉得它更加美了三分。人言‘人家尽种芙蓉树,临水枝枝映晓妆’,想来不无道理。”
“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苏锦珩手指轻轻扣着桌角,唇间的浮着隐约的笑意,“芙蓉花的风华,自然是其他花枝不可攀比。”
瑾瓛见他说的认真,轻笑点头。
“阿瑾,我从小在不周山长大,漫山遍野皆种满这醉芙蓉,有朝一日,你若能行至不周山,我定然为你‘集芙蓉以为裳’。”
瑾瓛笑着问道,“真的?”
“绝无戏言。”
“如此甚好。锦珩,你这句话,阿瑾可是记下了。说来,‘芙蓉宜植池岸,临水为佳’,不周山周遭环水,那醉芙蓉定然长的极为繁盛。”
“若说开的繁盛,还当属无启国的芙蓉。”苏锦珩执起手中的玄觞剑,将剑上的挂穗呈在瑾瓛跟前,“这枚檀木剑穗上雕的芙蓉花,栩栩如生,亦幻亦真,说来,它便是以无启国的芙蓉花为原貌,阿瑾,你看如何?”
瑾瓛接过苏锦珩手中的剑穗,笑着道:“还真是不同于旁处的芙蓉花。”她磨搓着手中的檀木雕花剑穗,只觉得分外眼熟,掌心将其反面翻开一看,上面临摹的字迹随之映入眼帘,——贺新凉,‘莫怨东风当自嗟。’
“锦珩,我倒是觉得这枚檀木剑穗看着面熟。”
“阿瑾,何出此言?”
瑾瓛从怀中轻轻拿出凤兮曾予自己的檀木笺,伸出掌心,将其摊在苏锦珩面前,“锦珩你看,如此,可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锦珩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半晌。开口道:
“你还别说,真是有几分相像,连同上面的字迹也是如出一辙。阿瑾这檀木笺是从何处而来?”
“一个朋友所赠,名为凤兮。那锦珩的剑穗呢?”瑾瓛见苏锦珩面色若有所思,她忙说道:“是阿瑾冒昧了。若是锦珩觉得多有不便,不说也可。”
“那倒不是。”苏锦珩玄袍空旋,“我只是觉得,阿瑾这个朋友还有些意思。哪日得见,定要阿瑾引荐给我才好。没有什么便不便,瑾瓛开口问的,自然没有不答的道理。我这玄觞剑穗自小便戴在身上,说实话,也不知从何处得来。”
“可是在不周山生活的时候便有?”
“嗯。自小便戴在身上,后来得此玄觞剑,便将其挂在了上面。”苏锦珩缓缓开口,眸子深邃,映着漆黑如墨的光茫,仿若往事历历在目。
“那自然是极其重要的物什,锦珩可定要好好保管。不过。”瑾瓛笑着抚上身侧的玄觞剑,玄觞剑身修长,质地以上等乌金铸造,触在手上,顿时有丝丝凉意传来,“这枚檀木剑穗之于锦珩都如此重要,那想来这把玄觞剑,锦珩也是心疼的打紧。”
“那是自然!”苏锦珩左手执起身旁的玄觞,“这么多年,玄觞陪我走过万水千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离不弃的在我身侧。之于我来说,它便是我生命的全部所执。”
苏锦珩抬起头,一双眸子缓缓望向芙蓉尽头的远方,思绪也是无尽悠长。那些困顿无光的时日,如果没有玄觞,又如何能敌得过漫长幽夜。
瑾瓛不解的道:“何为生命的全部所执?”
他抿着唇,面色毫无多余的表情,话却说的极为认真。
“时在,意在。剑在,心在。”
身为一个剑客,便要有一颗剑心。
“手握一把玄觞剑,锦珩可是为了得到什么?”
“因剑得到的东西,终要因剑而失去。无论钱财还是权术,看淡切不可沉迷。”他英俊的脸上面色如常,眸子中的神采却极为飞扬,“半生痴狂,百年成癫,万言只化诗一篇。酒洒愆言,不为成仙,倚剑纵马破长天。”
一人一剑,江湖行远。把俗世抛下,将恩怨搁浅。这才是一个剑客的一生所执。
“想来这便是锦珩的风采,好一句‘倚剑纵马破长天’!此生无所求,只憾女儿身。徒困琼楼,不见九州。若不是今朝遇见锦珩,阿瑾还不知四海如此逍遥。”
苏锦珩唇一扬,眸子定定看着瑾瓛,话说的极为认真。
“若真有他日,这六合九州,四海五湖,只要阿瑾你愿意,无论何境何时何地,我定与你仗剑江湖。”
瑾瓛微微一笑,即便知道这一日的到来实在飘忽微远,但想上去,还是有几分欣喜的情绪满溢心头。
“那到时锦珩不嫌弃我碍手碍脚,便是万好了。”
“不会的,求之不得。”
澹澹闲云,悠悠池水。轻微的风徐徐袭来,拂在面上,满是芙蓉花开的清香。
言罢,苏锦珩看着手中的茶杯,不饮也不放下。他面容清俊如常,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深邃若潭。
半晌,两个人皆是再不说话,空气中静的出奇。微风拂水,能听闻池水泛起阵阵涟漪。
瑾瓛抿着唇,总觉得眼下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想了一会儿,试探的开口,找个话题聊。
“其实,锦珩,阿瑾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不知问出来,是不是太过冒昧?”
“嗯?阿瑾尽管说。”苏锦珩停下手中转杯的动作。
瑾瓛靠在青石桌旁,下巴拄在手上想了想。
“...那日锦珩为何同人打斗?”
苏锦珩听她如此言说,拂袖放下手中的茶杯,原本一双清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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