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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有霎时的凝结。
室外，凉风习习，万家灯火通明。室内，昏暗无边，只有少女清澈的瞳眸犹如倒映着星光一般，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中闪烁。
她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他。他视力不太好，借着烛光，隐约瞧见她今晚穿了件浅咖色的上衣，搭着一条湛蓝色的牛仔长裤，很普通的少女打扮。
沈慕把西装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嘴角噙出点笑意，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阮苏站起来，踱步到他身边，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胳膊，嗓音清甜婉转：“那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记着。”
沈慕侧过身去揉她的头发，“其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没关系啊，以后我记着就好了。”
语调很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沈慕愣了两秒，进而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如同风驰电速般让阮苏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搂着她，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逃开似的。
天知道那个过了午夜十二点就要三十一岁的男人有多欢喜。
阮苏稍稍蠕动了一下身子，想从他的怀里出来，“你先松手，我有话和你说。”
沈慕还是抱着她，没有任何要松手的迹象。
他把头埋在在她的肩上，懒懒地开口：“嗯，什么话？”
男人温热的鼻息毫无保留地全全扑撒在她的颈间，暖得直让她心颤。阮苏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尽管打过很多遍草稿，她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有人说，告白就像打点滴一样，痛痒一念之间；暗恋才是漫长的苦果，腐骨蚀心夜夜伤。
那么，鼓足勇气，一念之间——
“沈总，我喜欢你！包了我当小秘吧！”等等，她的“I love you forever”呢？！
沈慕又懒懒地应了一声：“嗯，好。”仿佛在哄孝。
没有上回的失措，沈慕反应的平和，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心头闪现过一丝怃然，阮苏强压着从眼底涌上来的湿润，双手无力地从他的后背上垂下来，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有在开玩笑，真的，我喜欢你很久了。”她急了，所有事先打好的草稿都白费了，“你问我喜欢你什么，但是喜欢这种东西就是靠感觉啊……”
阮苏简直要哭了，胡言乱语通通像雨后春笋般生根发芽：“我喜欢你温柔体贴，喜欢你看你笑，喜欢你抱着我的时候，喜欢你对我好。”
顿了顿，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以求平复自己急促不安的心情，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是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而是因为沈慕对我好，所以我喜欢沈慕。”
“因为你是沈慕，所以我喜欢你。”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阮苏感觉自己度过了无数个春秋岁月，一番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听见那远远传来的熟悉的嗓音，低沉和煦，像是刺破冬日的第一缕暖阳：
“苏苏，你今晚给了我很多惊喜。”
阮苏不太晓得他的意思，原本窝在他胸膛上的小脑袋抬起来，明眸里水光悠悠，带着点疑惑迷茫的色彩。
“惊……？喜……？”她试探性地重复了沈慕末了两个字。
沈慕抬手轻拭了一下她的眼角，柔声安慰道：“别哭，先去把灯打开。”
阮苏这才注意到，原本被凉风吹袭得左右摆动的烛光早已熄灭，徒留下一抹氤氲的白烟，丝丝缕缕地，像一首悱恻的老歌。
她随手抹了抹鼻子，松开沈慕跑去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瞬时洒满不大不小的客厅。她站在原地，不是很好意思跑回去。
沈慕过分平淡的态度让她讶异，更让她心慌。
她原本想着，沈慕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自作多情了。
腰上突然一紧，紧接着后脑勺就狠狠地抵住了某个坚硬的地方，熟悉好闻的古龙水香涌入鼻腔，原本因为心慌而有些发寒的后背，在这一瞬也被身后的人捂暖了。
她直愣愣地被他从身后搂着，弱弱地唤了一声：“沈慕……”
她已经很久不叫他老师了。
沈慕握着她纤瘦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水眸里波光明灭，像是澄溪边开出了花儿。灯光柔柔地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颊上隐隐约约现出一抹嫣红，犹如红灯映雪，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不动心都难。
沈慕好笑地替她捋了捋刘海。
什么时候起，小姑娘连哭鼻子的样子都是那么娇媚动人，撩人心神。
“苏苏。”他低低地唤道。
阮苏怯怯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沈慕没有答话，却是将隔壁的小柜子上的些许杂物推开，腾出一个空位出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就被沈慕抱了起来，放在了那个空位上。
这下，他们可以平视了。
阮苏直视着沈慕，心底间莫名涌出了一股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惊慌失措全全给压了下去。她觉得这就是高度的力量，她终于可以不用仰视他了。
他给足了她尊重。
沈慕站在她的两/腿/之间，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拈了一小撮在鼻前细嗅。
阮苏觉得这个动作，很暧/昧，也很勾魂。
果然长得美，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颜值高的人耍流/氓都叫秀恩爱。
“还是用着我给你买的那个洗发水？”沈慕偏着头，和她扯起了题外话。
阮苏没看他，只是嘟囔答道：“我觉得还不错。”
唇边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沈慕在指尖把玩着她的长发，又随口问道：“多久没剪头发了？”
阮苏歪着脑袋想了想，“上次去机场接你到现在吧。”
她这才发现，原本只是到肩膀的头发，现在已经快及腰了。也是时候该理理头发了。
阮苏这样打算着，沈慕却开口打消了她的念头：
“接着留下去吧，你长发的样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