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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欧阳渊缓缓道，“当初你下毒害我堡弟子，我念在你年幼，未多加追究。可未想秦姑娘不但不知感恩，反倒将我堡青儿杀害。你随我回西华，到青儿墓前磕几个头，再到官府接受刑罚！”
秦千灵笑道：“没想到一段时间未见，伪君子都懂得要替天行道了，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欧阳渊咬着牙压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你不必污蔑我，我为人如何，天下英雄自有定论！”
张师原大声道：“我还以为传闻中的魔女应该长得非常凶恶，没想到却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杀人的魔头呢？照我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转而对秦千灵柔声道，“小姑娘，不如你跟我们回弦月，我们一定好好调查事情原委，还你一个公道！”
对于张师原的示好，秦千灵冷笑置之。
张师原身旁的许敬祖只是眼神莫测地看着她，未发一言。
一个骨瘦如柴的蓝衣男子不耐烦道：“魔女，我飞天鼠向来直接，也不屑于骗人！我追到这里只是为了拿到《归墟》，你把它给我，让这帮装腔作势的人来找我！”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道：“俺东北虎也是为了《归墟》，你把它给俺，就没你什么事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道：“我西山婆婆素来看不惯他们欺负弱小，小丫头，你跟婆婆走，婆婆收你为徒，教你武功！”
江湖上听说过的，没听说的名号接连响起。一时间，人声鼎沸，仿若闹市。
“秦千灵。”
秦千灵猛地一颤，朝某一处看去。一众人看到了她异样的神情，皆闭了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人群的深处，一个白衣男子稳步走来，面上神情淡淡，可眼中暗含的沉厉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至人群前，在距离秦千灵一丈远时停了下来。
他转身，面向众人，缓缓道：“各位，我手上有医学绝学《洛疆五毒》。不知何人想要否，我当无条件赠与！”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飞天鼠道：“这医书是挺厉害，但我们看都看不懂，要它来做什么？”
西山婆婆面露不屑道：“我西山婆婆年轻的时候也学过医术，但嫌它枯燥乏味，索性就不学了。如今虽然过了几十年，但这《洛疆五毒》我定还是看得懂的！只不过我对它实在是没有兴趣，即便给我，也只有当厕纸的命！”
东北虎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想用这个什么毒换俺们的《归墟》，简直是痴心妄想！”
左远寒点点头，缓缓道：“《洛疆五毒》是医学界的《归墟》，可在众位眼里，却如敝履，一文不值。秦千灵热衷医学，《归墟》在她看来恐怕还不如街边的小人书！”声音渐冷，“望众位不要蠢到为他人利用，杀害一个无辜之人。”
“你——”众人怒。
欧阳渊道：“左公子所言恰恰相反，杀害无辜之人的并非我们，而是你护着的这位姑娘！”
左远寒转过身，看着秦千灵道：“我可将她交给西华的官府，配合他们进一步调查。”
“这……”欧阳渊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本就是以为官府抓捕的名头追来，左远寒此言不正是合了他的意？他还能说什么！
张师原暗暗权衡利弊，《归墟》在不在秦千灵手上尚且不知，但左远寒能救他的命定不会假。若此次他与他作对，那他还会不会救他？又或者在给他的药里，放点毒药……一想到此，张师原冷汗直冒。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几句“公道话”，便见刚才一直沉默的秦千灵开了口。
“左公子不仅医术高明，就连胡说八道的本事也这么令人佩服！”
左远寒面色一沉。
秦千灵看着他，却是对着在场之人大声道：“《归墟》就在我身上！你们有本事，就过来拿！”
左远寒冷冷盯着她，眼中的暗沉仿佛要将她碾碎。
众人蠢蠢欲动。
秦千灵双眼突地一红，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左远寒，你不用救我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接近我，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
左远寒脸上的镇定不复，眼中的暗沉亦涌动起来，“跟我回去，我自会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秦千灵道，“你没有利用我？”
左远寒未答，眼中的痛惜却一览无余。
秦千灵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若说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左远寒的默认，便让她所有的幻想和侥幸都灰飞烟灭！
绝情杀人，多情断肠！最是心灰意冷时，将落未落的泪反而失了踪迹。
“左远寒，”她看着他，语调平静，但眼中再不复往昔的明亮，“人说爱能生恨，可在得知你利用我之后，我却一点都不恨你。看来，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般对你用情至深。”
左远寒道：“我对你如何，无需我多言，你应当明白，也必须明白！”
秦千灵忽然侧头看了看身后。身后是缭绕的雾气，雾气覆盖着的，是深不见底的崖谷。若跳下去……他会不会为我感到难过，会不会感到内疚……他既然让我如此痛，我为何不可让他偿还……
左远寒神情一凛，立马要上前抓住她。
秦千灵却面无表情地制止他道：“左公子最好不要动，否则毒发身亡就怪不得我了！”
左远寒一滞，怒道：“你若敢跳下去，我明日便让柳如梦去陪你！”
秦千灵倒退的脚步一滞，他本就不喜欢我，我即便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伤心的是爹娘、姐姐、慕一和柳姐姐……我不能这么做！
正要往前走回去，一个硕大的三角铁冷不防地从右侧袭来！秦千灵侧身想要避开，可却忘了自己便在崖边！这一躲避，脚下不幸踏空。未及飞身前来的左远寒和战溪抓住她，便生生脱离地面，往悬崖下跌去！
“阿灵！”战溪跑到崖边，正要纵身一跃，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牧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着，“战大哥，我不拦你！只是你若随她走，我便随你走！”
秦千灵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头发如鞭子一般打得她的脸生疼。她望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白衣男子，眼中终究还是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