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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那样子,深酒的眼眶都酸涩,赶紧将她从绿化丛中给抱了出来。
“恋恋,你怎么了?”薄景梵用自己的小肥手将恋恋脸上沾到的泥土给轻轻抹去。
恋恋圈住傅深酒的脖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深酒赶紧抱着她哄了起来。
“酒娘,我……想要……要爸爸。”哭了好一会儿,恋恋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深酒的动作一顿,“恋恋,怎么突然想起爸爸了?”
“因为我刚才躲在这里,看见爸爸了。”恋恋委屈地戳着小指头,指了指她刚才藏身的绿化从。
深酒又心酸又愕然。
薄景梵见恋恋一直哭,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牵动了情绪,吸了吸鼻子后一个没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深酒焦头烂额。
……
从翟家回到酒店以后,傅深酒思来想去,决定给正在出差的薄书砚打个电话。
其实深酒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之前霍栀在街上被霍靳商捉走的那一次,薄书砚就曾经跟她傅深酒索取过霍靳商的消息,虽然那时深酒一方面是真的不知道霍靳商的行踪、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不想失信于霍栀,所以一个字都没透露。
因为这件事情,深酒和薄书砚还曾生隔阂。
现在霍靳商既然已经自己主动在翟家露面了,那么深酒就算告诉薄书砚也无妨。
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此机会表一表她对薄书砚的坦诚。
“我见过你要找的霍靳商霍大哥了。”电话接通以后,深酒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她绝口不提霍栀的片段,只挑了霍靳商与翟老太太交流的那一段来说。
直到傅深酒叙述完,薄书砚都没说话。
“薄书砚,你在忙吗?”深酒以为薄书砚没有在听,于是问了一句。
“小酒,你了解我吗?”薄书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深酒愣住。
薄书砚这样性格沉晦寡淡的男人,一般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窥其性情一二,深酒又怎么敢说自己是了解薄书砚的呢?
毕竟严格地算起来,她和薄书砚在一起的日子,连半年都不到。
六年的夫妻,半年不到的朝夕相处,现在却彼此钟情,这真是一段让人难以置信的缘分。
但同时,深酒也突然意识到,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很多时候都不像是真实存在着的。
因为她对他的过去,几乎完全不了解。
在见到薄书砚本人之前,傅深酒对于他的了解,仅限于传言。
传言曾说容貌无双常人无法企及,现已经得到印证,深酒也确信无疑。
但传言所说的“狠戾绝情六亲不认”和“温柔体贴谦谦有礼”,深酒到现在无法得出定论。
霍栀曾经还说过,薄书砚为了争夺家族的继承权,害死了自己的亲大哥……
“对不起,我……”深酒不知如何回答。
“没关系,我们从现在开始互相了解。”薄书砚回想了一下约翰昨晚对他所讲的“首在交流”的婚姻之道,沉吟了下才继续道,“既然你提到霍靳商,那我们就从霍靳商开始说起。”
深酒没料到他的目的是这个,惊诧之余后、便唯剩感动。
薄书砚为了她,真的已经做了很多很多。
她没想到,薄书砚还愿意为了她,主动提起这些事情。
“你说,我会好好听着,然后记在心里。”深酒扶着椅背坐了下来,声音轻柔好听。
“我大哥去世的时候我刚刚成年,然后我在牢狱里度过了18岁到19岁的那一年。”
其实深酒以前也听说过薄书砚坐过牢,但是当时她过耳即忘,根本未放在心上。现在亲耳听到薄书砚自己讲出来,她的心境再与往常不同,抑制不住地震撼。
大概常人都无法想象,薄家那杨的世家贵族,怎会让自家公子去受那种屈辱。
薄书砚没有提及他为何坐牢的因由,只补充了一句,“在那一年里,除了狱友和狱警,我只见过奶奶一个人。我原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在牢狱中度过,但一年以后,我莫名就被释放了。”
听到这里,深酒的心脏已经狠狠地揪了起来。在那一刻她除了心疼薄书砚,也终于明白了薄书砚那样一个能对自己的母亲都下手的人,为什么会对薄奶奶那般紧张看重。
但这导致的直接现实就是,薄书砚看重薄奶奶,薄奶奶看重许绾轻,那么……许绾轻有可能永远都会活在薄奶奶的庇护之下。
“我出狱以后才知道,是与我同龄的霍靳商以性命相逼,让他权倾雁城的父亲救了我。但我并没来得及回报霍靳商,霍靳商就已经因为这件事被霍家驱逐抛弃,早已不知所踪。往后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找他。很多人都告诉我,他死了……”
深酒有些听不下去了,闭着眼睛颤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对你这么重要。但是上一次你问我他的行踪,我是真的不知道。”
“其实这不是真相。”薄书砚的声音异常地平静,“前两天我才偶然知道,当年我并不是被释放,而是有人替我坐了牢。那个替我坐牢的人,直到八年前才放出来。”
深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她抠着桌沿又重新坐了回去,“替你坐牢的人,是霍靳商对不对?”
薄书砚闭上眼睛,没说话。
深酒想起了那个气质冷邪却一直嘴角噙笑的男人,突然便理解了霍栀一直以来对他的疯狂迷恋。而霍栀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霍靳商,大概不知道,霍靳商正在某个囚笼,只望得到天空一隅……
如果说霍靳商与薄书砚同龄,那么也就是说霍靳商替薄书砚坐了八年的牢。
深酒简直无法想象,他们俩之间的情谊到底是有多深厚,一个人才会愿意替另外一个人牺牲八年的光阴。
“我欠了你四年,欠了他八年。”薄书砚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已经错失了太多的东西,小酒,我必定要尽我所能弥补他才像话,你可懂我的意思?”
闻言,深酒慢慢敛去自己的情绪,细细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薄书砚的意思。
原来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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