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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急起身,借着晨光推门而去,寒意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屋舍之前索绕的晨雾将视野挡住,望不见远处,只看着模糊一片。推开隔壁房屋的门时,本以为静歌会在里面,却见僧者面对着她盘腿打坐,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闭着眼一边拨弄着佛珠,一边说道,“你来了?”这声音听着不如往昔那般苍劲有力,隐有疲乏。借着窗牖外头映进来的微弱晨光,依稀可见他额头上还挂着密布的汗滴,想来是真的累了。
心里隐隐觉着不安,她急忙问道,“前辈,怎么会是你?”
僧者缓缓睁开眼,矍铄浑浊的眼里映着功成身退般的笑意,“施主的续命蛊已经解了,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她扶住身侧的那扇木门,指甲划过木板的那阵不适感立即惊起心中一阵颤动,“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静歌的续命蛊解了,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他人在哪里,他去了哪里?”
“来龙去脉,他自会向女施主道个明白。”僧者说着,缓缓起身,右掌立与面前做拜佛状,另一只手里的佛珠依旧不急不缓地拨弄着,“我见着小女童与佛家有缘,施主可否让我将她带走。有佛主庇佑,想必她的业障或许可以就此根除。”
朱小朵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陡然拔高,“前辈你为何执意要与我过不去,你三言两语就劝走了陆远之,又让静歌挣扎在死亡边缘,他的续命蛊一旦解开,还可苟活几日?现在你又要将安安从我身边带走,你到底是渡我,还是害我?”
僧者失落地摇了摇头,叹道,“执着是苦,善哉,善哉。女童若是受佛主庇佑,还可茁壮成长。女施主如此执念,只能让她痴呆一日是一日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亢奋的情绪,无礼地拽住僧者的衣袖,“静歌到底去了哪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僧者微微蹙眉,闭起双目缓缓叹息,“几日后他会去他该去的地方,你好自为之。若有一日你能禅悟一切,这北域之巅倒不为一所修行佳处,你若愿意,且留下吧。善哉,善哉……”语毕,挥袖离去,在秋末初冬的旭日跃上山顶普照大地之时,渐行渐远。
后山菩提树?
她立马想到了那里,发了疯一般踉跄奔赴而去,终于在泪眼朦胧中看见静歌孑然一身地倚在菩提树下。
清晨的阳光从山顶那头暖洋洋地照来,洒了他漫身桔黄色光辉。他就那样安详的坐着,微微闭目,黑墨色的睫羽上闪着摇曳逆光。借着明亮的晨光看他,那苍白的面容上似乎盛着来自蛮荒岁月的沧桑与荒凉。
朱小朵立即驻了步,屏佐吸,不敢出声。
静歌似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到来,微微抬眸,满眸笑意地望来,“你来了!”
她点了点头,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一边迈步,一边颤抖,“静歌,你还好吗?”
他也点了点头,眼里落满了笑意,“小朵,我突然很想听你弹琴。可是这里没有琴,你可不可以哼一声曲子给我听。”
她轻声问着,“你想听什么?”
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身边,“你先坐过来。”
她会意地跟了过去,被他紧紧地握住右掌,立即传来一阵冰凉之感,“静歌,你怎么如此冰冷?”
他微微笑了笑,只道,“不碍事,天气转凉了的原故吧。你且哼一首《化蝶》给我听听,好吗?”
《化蝶》?
那不是许多年前她弹奏给他听的曲子吗?
从她眼里闪过一丝欢快吃惊的笑意,“静歌,你记起以前了吗?”
“我想听你哼唱这首曲子给我听,好吗?”静歌点点头,示意确实已恢复了记忆,满眸温和的望着她。
她莫名激动,却尽其轻柔地点点头,“我唱给你听。”
轻启歌喉,宛如莺啭的曲子轻浅传来:
碧草青青花盛开采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不分开
听完一曲优美曼靡的曲子,完颜静歌眼里的笑意渐渐隐去,换作一抹深深的阴郁,“生死相依,化蝶相伴,多美多凄凉的故事。小朵,我断然不愿你我也如此。倘若我离你而去,你要好好活着。”
语毕,将她轻揽入怀。
晨光中,绿阴下,二人相拥的身影映在光影交错之中,恰似鸳鸯交颈连理结枝。
她的眼角却缓缓流下了泪来,委屈而哀婉道,“静歌,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
凉风相送,片片绿郁青葱的叶子辞柯扑漱,在一阵阵清香当中,完颜静歌和朱小朵越拥越紧,只觉着快要融入彼此的生命之中。
他无奈地笑了笑,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叹道,“傻姑娘,人终究有一死,怎是你说留就能留的。我不是弃你而去,而是时时陪在你身边,就像这阵空气,这阳光,这清风一样,已经融入你的生命了。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朱小朵抬头看他,泪光凝在眼中,视线中落下他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完颜静歌心中万分苦涩,面上却装得十分沉静,“即使我离去,可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小朵,你要安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