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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轩杯碗落桌,疾声断喝:“小心,酒中有毒!”然为时己晚,众人或多或少都早己饮了一些,闻言一时间呆愣、错愕,双眸微微敛起,环首四顾,心不由慢慢沉了下去。
甲寒见“小二”被挥退那一瞬,自己手已落在刀柄之上,按着的力道,已经让手背青筋爆出,眼睛不友好地眯起,这个蠢货,必是让对方发现了行迹,正欲起身,假扮掌柜的黄越用眼睛瞪视自己,无奈忿忿坐下。只见进店咋呼得最厉害的彪形大汉率先拍开了泥封,甲寒嘴角不由勾起,眸中冷意尽显,那众人簇拥进来,口口声声称是“公子”的人,想必就是本次自己这方所要诛杀的对象,不,诛杀不是目的,他身上的东西,才是重点!
甲寒眸中一紧,抬眼向黄越看去,见他冲自己点头,“锵”地一声抽出桌下长刀,身前桌子用力一推,扫开了一片已中了软筋散的侍从,四下乔装的杀手楼中人也纷纷亮出兵器,或喊或砍地冲上前去。他却是不与那些人混战,直接向着中央那人而去,他未中软筋散,自是留不得,更何况那件东西必在他身上无疑。
甲寒腾空一跃,足尖踩过众人头肩,落在那人坐着的桌上,长刀一扫,便是去取他的首级,谁料毅轩他身手了得,竟是轻易避过,不由冷冷道:“留下东西,放你一条生路!”
纳兰毅轩瞧着绵软在旁的一众侍从,心中泛起焦虑,未及暇间,四下锵啷之声不绝,一众食客店家纷纷腾起,兵刃齐出,围上了己方众人,心沉,忽见身影飘掠,一名食客持刀而近,落于身前桌上,寒光电闪,长刀扫掠,所指处,正是自己的头颅。
毅轩大愕,展臂后仰,堪堪避过致命的刀锋,脚下点出,身体已远遁一旁,耳中聆音,愕然,竟是为贡品而来?他环首四顾,却见崔鹏带领侍从艰难抵挡,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血迹斑斑,三两尸首横躺,多是己方之人,心愈焦,不由间紧了下背后的包裹,锦盒贴身,倒让自己心安了不少,手搭在剑柄之处,冷冷沉语:“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于此设伏?”这正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们怎么就如此认定我们会于此安身?
那人显然不愿多说废话,长刀掠袭,直直当胸而刺来,毅轩瞬间反击,龙吟长啸,绝毅剑已然出鞘,带着令人振奋的吟唱,带着令人目眩的光华,迎击而上。
光华电转,交错的身影数合而停,血一滴一滴落下,顺着冷森的锋刃。
甲寒双瞳瞪视,浮现着不甘和不信,唇角,一丝膺红划落,昂立的身躯,慢慢倾倒下去,露出了身后孤绝的身影。
面对这般恶毒的杀手,毅轩只能下狠心去反击,唇畔,是决绝的弧笑,眸冷,冷的人心寒。
小二在一边与人厮杀得痛快,那边一个身影轰然倒下,心中一凛,向后看去,惊唤:“三哥!”对他来说,那个执着长刀的身影,那个多少次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虽然平日淡淡,还有些排挤,但他于自己的,却是如兄长一般,谁说杀手无情,隐匿的感情才最为厚重。
小二急红了眼,返身杀了回去,满心憎恨:谁伤了我三哥,我必让他用命来还。多年训练的警觉如同习惯一般长在自己身上,一路酣畅淋漓,小二手中长剑刺向那个手中剑上还有鲜血之人,眸光除了应付毅轩的招式,更是搜索他身上的异常,借着他的一个转身,凝眸,剑尖一挑,刺向他的后背心,目的却是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明显的长条状。
小二轻笑,顺着挑上空中的包裹看去,却不想只是这一个多余的动作,一柄长剑没入自己的喉咙,那个包裹自空中散开,锦盒跳出,又落入那人之手,眉头紧皱道:“你……”他话音未落,已是难以开言,倒下之前,双眼圆睁,却是看着另一边先自己一步而去之人。
在毅轩看来,那甲寒坚毅的身躯躺下,露出的,是如地狱魔神般的冷森,一声竭斯底里的悲喝乍起,惊震里所有的人,出自那肮脏的店小二,那已是满身血污的店小二,赤红的双眸,昭示着他内心的愤怒,手中的长剑,一时间变得炽张万分,一路披荆,只为眸中映射的仇恨。想起,方才小二的剑似长蛇吐信,刁钻异常,绝毅轮转,堪堪遮避着绕身的毒信。回身翻转间,一抹森寒及体,直刺后心,毅轩好在惊觉时及时回击,扭身回剑掠挡,叮当声响下,挡去了死神的擦肩,却也挡出了背后的包裹。毅轩眸中映视着他轻快的欢颜,也映视着他白皙的脖颈,暗讽:还是乔装吗?毅轩一声轻笑,绝毅直探,探向了那未及装扮的地方,或者,在那小二临死前,能留下这处本来面貌,该是幸运的。
毅轩掌直直探天,轻柔地接住那下落的锦盒,唇畔,是残忍的笑容。而那小二喉间呜咽,却难以发出声响,眸中满是悲痛、不甘,甚至是些许欣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