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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苏画直到牛望敲门通知开饭了才出来。午饭很丰盛,吃过饭两人面对面坐着讨论了一会儿市面上良莠不齐的药材,这才去了牛家几代人经营的牛家医堂。
充满年代感的牛家医堂,离牛望居住的二层小楼只有五千米左右的距离,走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一路上遇到好几个跟牛望打招呼的人。
苏画抬头看古意十足的牌匾,材料看着像纯原木的,《牛家医堂》四个字是历代游医门弟子相对比较偏爱的古字体,“小篆!”
牛望一脸感慨地说,“是小篆,当年和我们牛家结下善缘的那位游医留给我们的墨宝。风吹日晒的,原牌匾在七十年前摘下来珍藏,又特意请了书法大师为我们模仿元游医的笔迹重新做了一个。时间长了,总会坏。现在这个牌匾,是二十六年前另一位书法大师的模仿之作。”
“念旧,挺好。这医堂看着也很有年代了。”她上前模了模墙壁、木质窗棂,“我猜至少六十年了。”
“跟我同龄,前后修缮过三次,保存还算完好。有剧组看中,借我这里拍过电影、拍过电视剧。苏先生,请。”
迈进不同于现代建筑的高门槛,柜台、药柜、坐诊台一一入眼,个个古意十足,像穿越了时间线,回溯到过去。
苏画怔了怔,没想到有人会将传统的药堂保存的如此完好,不由起了心思,问道,“这里,你准备交给谁?”
“当归。这孩子是最合适的人选,既喜欢国医,又有天赋,人也比较稳重。交给他,我放心,他的叔伯们也同意。”他示意苏画看向左手边正低头给人诊脉的中年男人。
“这是我侄子牛沉香,打小跟我学医,学成就在医堂工作,最爱和药材打交道。有过把医堂交给他的想法,他拒绝了。他就喜欢摆弄药材、给人看病,对接手医堂不感兴趣。不瞒苏先生,当归和沉香叔侄两人关系特别亲,比运北这个亲爹都要亲。”
苏画沉吟片刻,“转告牛当归,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传统医学日渐式微,重振需要传承者们携手共进。
“多谢苏先生,我替当归多谢苏先生。”牛望激动地道谢,真心实意地道谢。沉心专研传统医学的人越来越少。他老了,早晚入土,当归有个正宗的传统医学传承者从旁照应,不必面对孤掌难鸣的困境,他死也瞑目了。
医堂的后边是现代化的两层建筑,二楼是医堂工作人员的宿舍,一楼是病房和食堂。
牛当归的大姨就在病房区,由丈夫陪着。她病发第一时间住院治疗,做了各种检查,钱花了不少,病情没有多少起色,大夫也不怎么看好。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牛望在当地的神医名号,夫妻俩一商量,办理出院来了牛家医堂。
苏画望闻问切了一番,安抚这位大姨,“能恢复,不会真的瘫痪。服用汤济,再配合针灸治疗,三天你可以下床走动了。”说完,坐一边开方。
夫妻俩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牛望与荣有焉地小声对他们说,“苏先生的针灸术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我的病就是苏先生治的。”
夫妻俩不由小声嘀咕,“这么年轻!”他们下定决心出院来医堂求医,也有打听苏医生的意思,只是没好意思对牛望开口。倒是牛望主动说帮他们请了那位苏医生时,夫妻俩一直期待着。
方子开好,苏画问牛望,“你这儿有野生石斛吗?”方子里需要一味野生石斛。人工种植的和野生的药效不在一个档次上。
“没有。野生石斛可不好找。”
“行吧,我这边出。”
牛望一脸惊喜,“您有野生石斛?”
“嗯。”
“多吗?能匀我一点吗?”
“你要多少?”
“您有多少?”
苏画一脸为难,“攒下来的那些野生药材,都是为诊所开业储备的,顶多能匀你半斤石斛。”
“可以,可以,半斤。”野生药材难寻,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担心苏画反悔,赶紧喊侄子转账付款。
苏画在这边呆了五天,牛望讨好了她五天,就为了她说露嘴的野生药材。苏画走的时候,不仅留给牛望半斤炮制好的石斛,还答应回去了快递过来一根五十年份野山参、一朵天山雪莲。
苏画珍藏的药材,都是和师傅亲手采、亲手炮制的纯野生药材,放在市面上各个都是抢手货。
原打算是把行李箱留牛望家,办完事回来取。但牛望为了得到药材,不顾脸面、毫无节操可言的表现刺激了她的神经,原先的打算提都没敢提,也没让牛望叫专车,坐上镇上的大巴前往省城。
下车后,在车站附近找了家酒店入住。归置好东西,背了个背包出了酒店,走了四五分钟,到马路对面坐公交。
朱家给的地址在老城区,离汽车站不算太远。公交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下车后拿着地址一路走一路问过去,很快找到了朱氏杂货铺。
推门进去,看到店内装饰和出售的货物,苏画一时无言。这里确实是杂货铺,只不过经营的杂货全是道家用品。
陈旧的柜台后坐着个花白的头发盘成髻的老妇人。老妇人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懒洋洋地说,“需要什么,自己看。”
“你好,我姓苏,找一位叫朱帅的先生。”
老妇人似乎有些激动,抖着手摸出一个对讲机,说了一句,“贵客到了”,再扶着柜台站起来,眼睛不能视物,却像没有失明一样,慢慢地走出柜台,移过去关门打烊。
苏画恐怕老太太摔跤,小心地看着,却没上去帮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自尊心很强,不喜欢被当成弱者照顾。
很快,一个五十出头年岁、穿着蓝灰色道袍的道士从后边转了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打量苏画几眼,神色淡然地问,“游医门现任掌门?”
“是。”
“有掌门信物吗?”
“有。”苏画说着,拿下背包,打开拉链伸手进去,很快拿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出来。令牌的材质似石非石,颜色近似青铜却又不是青铜,上边有小篆体的“游医”刻字,字的左下角是小小的一枚符文印刻。
道士看着令牌出了会儿神,清了清嗓子,双手奉上木匣子,“物归原主。”
苏画收好令牌,双手接过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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