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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儿子被赐婚,做父母的赶来替他操持婚事,这本是常理。.
然而这话若是放在了镇南王府,放在楚殇身上,那就是反常了。
毕竟,这镇南王宠妾灭妻是出了名的,对这个元配嫡子的苛待也是出了名的。
楚殇出生即中毒,病歪歪地被皇后从西南接到了皇宫里,这事儿,满天下谁不知道呢?
这个时候来显示慈爱之心,别人又不是傻子。谁会相信?更何况,你有哪个真正疼爱孩子的父母,会叫他娶热孝之中的女子呢?
怎么看,这都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楚殇。
如今楚殇的皮囊是越来越像萧厉这个本尊了。墨色锦衣,红丝勾边儿,冷肃中透出一丝的妖冶魅惑。
“皇上会答应吗?”
萧厉笑着摇了摇头,在我耳边低声道:“会的。他们说,若是不成亲,等你守孝三年倒是也可以的,横竖你年纪还不算大。不过,镇南王世子呢,也该先行纳一二侧妃开枝散叶。”
我侧目,连这个理由都想出来了,也是难为镇南王贤伉俪了。
“所以,我倒是觉得,叫你嫁进来也好。”萧厉眼中闪过笑意。
“成亲便成亲,又有谁怕了不成?”我挑眉看他。本朝又不是没有过先例。只是少罢了。
只我如今,又怎么会将那些虚无的名声当做一回事?
“你放心,必然不会叫你被人说道。”
三日后,我终于明白了萧厉的话什么意思。
当楚桓亲自带了圣旨来到侯府宣读圣旨,叫我一个月后与镇南王世子大婚后,我便有些啼笑皆非了。
所以。这是将不肯为祖母守孝的锅给了皇帝去背么?
母亲知道了后,遣了顾嬷嬷来将我接到了国公府里。
“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焦急地问道,“好好儿的,皇上怎么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娘,你先坐下。”我将她拉着坐下。
母亲眼圈泛红,“我还想多留你在身边几年的。”
我掩唇轻笑,“娘,就算您想,沐叔叔可也不想的。”
如今沐骞得了圣旨,与永城侯府脱离开来,等于是自逐出族,又即将迎娶我娘,我再叫他三叔,显然不合适了。
且他居然半点不要脸的宣布,要入赘林家,叫京城里的人都跌掉了下巴。.
“他敢!”母亲忍不住笑了,“往后他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不听话,便打出去!”
“这话,真叫我寒心!”
沐骞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到了母亲身边,偌大的个汉子,说起话来居然带了那么一丝丝的哀怨,“我何时不听话了?婉如你说话可要摸摸良心。如今我连御赐的侯府可都退给了皇上,你若是赶我出去,我堂堂个侯爷,也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说完,端起母亲面前的茶盏便一口气喝干了。
当着我的面,母亲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虽是武将之家出身,然而本身却是个文雅的人,讲究个内敛含蓄。沐骞这种亲昵的举动,当着我的面便毫不掩饰地做了出来,她自然便难为情了。
“丫头。”沐骞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母亲的身边,双目灼灼,亮如光电,“记得。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楚殇那小子我看着还是不错的,对你真心实意。但他家里,呵呵……听说那对渣贱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小贱种,这乱七八糟的,进京后就去请旨大婚。想来是要给你下马威。不过你也别怕,你是林家的血脉,没有叫人白白欺负了的道理。若有人敢不知死活的招惹你,就回来,我替你出头!”
话虽然说的粗豪,然而却是一派的慈父作风。
我心下感动。眼中有些发酸。说实话,这番话,叫沐容说,只怕也是说不出来的。若镇南王府的人给我气受,依他那个性子,恐怕也只有叫我忍耐的。
“我明白,谢谢您!”我抬起眼,看着沐骞,真诚地说道,“我不是个能忍事的性子。谁想给我下马威,就要做好了摔断马腿的准备。我担心的,只有我娘……”
看了看一旁已经湿了眼眶,就要落下眼泪的母亲,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对沐骞道,“我娘受过太多的委屈和苦楚,她心地善良,心里从来不装着自己。以后我不在她的身边。还请你多多照顾她,叫她平安喜乐,叫她康泰顺遂。”
说着,我站起身来,对沐骞盈盈下拜。
“女儿谢过父亲。”
“嫣儿你……”
沐骞一怔之下,哈哈大笑,伸手将我捞了起来,“你放心,我对她的心不比你少半分。”
从怀中掏出一摞纸来,一股脑推到我跟前,“你父亲我当兵打仗多年,是个穷的。皇上赏赐那点东西,也还要照顾着手下那些兄弟和兄弟的父母亲人。这点儿给你压箱底,往后我便是光棍一个,只靠你母亲养着了。”
母亲破泣为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垂眸看了下,那是一叠子银票,每张千两。看来厚度足足有5万两之数。
“这太多了!”
我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退了回去。
沐骞说的虽然是玩笑话,然而却也是真话。
他当初做个四品的骁骑将军,俸禄不算高。后来屡立战功,皇帝有不少的赏赐,与蛮夷一战,又深入虏庭,得了不少的战利品,收获不可谓不丰厚。
然而,他手下十几万兵士,威名赫赫,沐家军的称呼不是白来的。
兵士靠养。几场大战下来,牺牲的兵士要抚恤,伤残的兵士要安养,哪样不是银子?靠着朝廷发的那些抚恤金,又够做什么用的呢?
别的不说,就他带回京城那些人,如千钧一样的那些少年们也不提了,现下定北侯府一应的仆从护卫,可都是跟着沐骞出生入死的兵士。有的身上暗伤,往后恐难以长寿的,甚至有身上带着残疾的,比如那两个独臂的门房。若不是沐骞照应,这些人退役后回到家乡,又有谁能够过得日子?
见他竟将自己的家底都掏了出来给我压箱底,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了。
沐骞一瞪眼,“怎么,嫌弃太过简薄?”
“不是的!”
我连忙要解释,却被他挥了挥手,又将银票塞了过来,“既然不嫌弃,就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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