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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狐狸皮缝制的斗篷,藉卉轻悄悄地捻上房门,绕过主屋,她打算从后门出去。才刚过了长廊,就见清冷的月光下那抹寂寥的背影。
“这么晚还出去?”宜寞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几年二爷极保重身子,藉卉断想不到这个时辰二爷还未就寝。撩开帽檐,她行至他身旁,桌上已满是酒瓶,可他的眼还是一片清亮。
“二爷是在等我吗?”
“久未回来了,虽是我自儿时起便睡的床,可隔了几年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冷酒对冷月,宜寞越喝越清醒,“你呢?也不惯吗?”
“不是。”
“那……你是要去大爷那边?”
他少有的单刀直入让藉卉吓了一跳,拢了拢斗篷,月正当空,夜凉如水。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一如她不需要他的同意。他只问她一句:“你……可想清楚了?”
她微点了点头,算是给他的交代。
“你……可想过最坏的结果?”
“六岁那年,我爹娘死在满人的刀下,我被人当街叫卖。我以为,没有比那时候更坏的境遇了。”六岁之后的性命是她捡回来的,她赚了这么些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的心思他怎会不懂?多少年了,娘逝了,爹放弃了他,兄弟们各忙各的,唯有她,不离不弃地守着他。很多时候,无须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彼此最不为人知,也不想人晓的心思。可他还是问了,想给她,也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不去,我会……”
“二爷,别说了。”
她主意已定,他无力动摇。
这么些年了,她终于自己做回主,下面的路无论是光明大道还是悬崖峭壁,她都认了。
他抬起手为她拢上斗篷,垂下的手重新拿起冰冷的酒杯,半杯残酒但求个“醉”字。
今夜,二爷着实喝得太多了。藉卉纤细的手指按下酒壶,“二爷,您保重身子。”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该保重身子,独我不用——明知活不过二十五,还有什么可保重的?”他弃了酒杯,拿起酒壶直接倒入口中,酒的寒意直冲心头。
她走了,他亲自送她走进他大哥的房里,宜寞开始理解多年前大哥的感受——
藉卉本是大哥的丫鬟,大哥每天去书房受训,她都会安静地蹲在门口候着,一候就是一整天。每天一下课,大哥就往外冲,领着藉卉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找吃的,见什么吃什么,吃得满手满嘴都挂着食物残渣,他们俩却格格地笑。
宜寞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傻,而这些傻事他是绝不参与其中的。他是爹培养的乜家未来的当家人,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远比大哥多得多。
后来,爹花了天价请来了神卜如天,想让他占卜乜家未来当家人是否有领着家族繁荣昌盛的命数。
结果,日进斗金的命数宜寞没有,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命道却摆在眼前。
年纪尚小的他不害怕死亡,却不喜欢爹总是用一双愁眼望着自己。原本他和大哥一同受训,后来爹说他不用去了,还盖了好大好华丽的院子送给他,又说从今往后他想怎么玩都可以,再然后就送了藉卉进这座院子。
宜寞至今仍记得藉卉被送到他身边的那天,大哥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她的身后。爹让藉卉发誓从今后要向伺候大少爷那样伺候二少爷,藉卉照着发了誓。
之后,她果然照做——无论大哥怎么怂恿她去厨房偷吃的,去山里采花,她都不曾跟去。反倒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处处小心地伺候着。他坚持不用她跟去湖边寻找鱼泪,她却始终追在他身后。
每每大哥看她守在他的身旁,眼神都变了,她却只是不做声。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在这一夜却历历映入他的眼前,宜寞心想:自己怕是醉了,唯有醉了他才会喜欢回忆。
要知道,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是没有时间去回忆的。
这一夜就在各自的回忆里荡去远方,天亮后,一切都该变了。
“藉卉?你……你怎么会在……在我房里?”不仅是在他房里,更是在他床上。
这场景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宜世的梦境中,然而怀拥温香软玉的触觉一再提醒他:这不是梦,绝不是梦。
藉卉平静地捡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慢条斯理地穿上,“大爷昨夜醉了,二爷担心大爷,遂令我送了醒酒汤来……”
后话不用说了,宜世已是满脸悔容,“对不起,藉卉,我……我真的醉了……我不知道,要不然我……”
此刻他说的每个字都已是多余,藉卉偏过头静静地瞧着他,那种冷静渗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自问身为一个男人,此时他反倒不如她这个失了贞洁的女子来得从容。
值得说的只有一句——
“你放心,我……定会对你负责的。”
“那位满女呢?”藉卉直奔问题的核心,“大爷不娶了吗?”
那答儿——满州镶蓝旗旗主的女儿,娶她不仅是娶一位妻子进门,更是臣服于满清朝廷的表现。
将宜世的沉默瞧进眼里,藉卉替他道出心中的困扰。“不娶她,满人能放过乜家吗?”
如果可以,当初他也不会同意娶满女为妻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身为乜家当家人,他无权拒绝。
“可这并不妨碍我娶你。”他特意加重了“娶”这个字眼。
不是纳妾,不是收进房里,是堂堂正正的“娶”。自小他就想将她从二弟那里娶回来,她陪着二弟漂泊在外的这五年使这个念头欲发强烈,如今他终于可以为之,却没料到她的心意早在时间扭转间变了最初的味道。
“不必了,大爷。”她用纤细的笑容拒绝了他所谓的恩赐。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怎么可能?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她怎么会拒绝成为他的妻呢?
就像月缺终会月圆,久旱必定逢雨,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总以为是理所当然,却忘了有个词叫“意料之外”。
“大爷,自六岁那年,你把我从集市上买回来,我就决定这辈子跟定你了。能够成为你的人,你愿意娶我,那是上天赐给我莫大的福气。可要我和满人共侍一夫,恕藉卉宁死不从。”
脑门一击,他怎么忘了,多年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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