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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他自己的立场。
他说她对左氏为政为学之失的议论,浮于义理。
此话当真不假。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囿于无尽藏阁中三年。固然能博览群书,究竟不曾涉足于官场之中。她缺的本来就是为政的经验,所以自然只能避重就轻,选择从为学的方面加以评议。
水执显然是看穿了这一点的,特意指点她日后入仕,当笃行务实。而他对左家毫不留情,表面上看似是对严弼亦步亦趋,实际上却有他自己的决断。而他的决断,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她刚刚说的那些。
他亦告诉她,他立身官场,并无门户之见,亦不结党连群。
所以,他既非清流的人,也不是严党的人。
他竟是要做一个孤臣。
他肯暗示他这些,既表明他已经接受了她,也说明她方才的一番言论,他是认可甚至赞赏的,她怎能不欣喜若狂?虽然他将左慎之和聂言师的学术之争定义为“文人相轻”,明显有轻蔑之意,她既奉聂言师为启蒙恩师,心中自然略有不快,然而这点不快很快湮灭在心愿达成的喜悦里。
水执道:“你起来。”
扶摇起身,展平了衣衫,听见他问道:“你一介女子之身,为何要做官?可知国朝已经五十年无女子入仕?”
扶摇不卑不亢道:“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学生伶仃一身,一无所长,宁可入宦海浮沉,不愿委身事人。承蒙大人不嫌弃,愿意收学生入门下,学生感激不尽,当竭力以报。”
水执道:“朝中不执着于男女尊卑之辩者非止我一人,你为何要投奔我来?”
“投奔大人的原因,方才已经说了。”扶摇垂了垂首,手指在袖中绞住衣衫,诚恳道出心中所想:“朝中群臣,知人知面不知心。学生涉政尚浅,不明个中利害。所谓鸟择木而栖,学生与大人虽仅有数面之缘,却相信大人是个真正的好官。世人但知大人刻薄寡恩于外,却不知大人赤诚信义于内。毕竟——”她抬眸瞅了眼水执,低声道:“能教出弘毅那般冰雪肝胆的孩子,做父亲的岂会是奴颜媚骨之人?”
水执转身向自家宅子行去,道:“行了,回去准备应考罢。”
扶摇紧追了一步,“座主……”
水执头也不回地道:“勿要叫我座主。你的座主,乃是薛鼎臣。”
扶摇足下一滞,停了下来。
你的座主,乃是薛鼎臣……
他这是在暗示她今年礼闱主考官的人选!
当今天朝,结党成风,其中最重要的一道联结,便是举子登第为进士,与该科主考官之间的门生座师关系。正因为礼闱会试的主考官位崇责大,可以决定考题,所以一般由皇帝在会试前几日从翰林学士中钦点,秘而不宣。
水执说她这次会试一旦中举,薛鼎臣便会成为她的座主……
所以薛鼎臣是这次会试内定的主考官。
而他水执,并不希望和她有明面上的往来。
他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知道了主考官是谁,她于此次会试的把握,更多了几成。
她看着那凛如松柏的身影渐渐消隐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忽然抿唇轻笑。
她猜的没错。
他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冷若冰霜、难以接近。
他有他唯一的弱点,那便是——
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