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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锭般一身漆黑,唯有四个碗口大的蹄子雪练般白,筋骨刚健似铁,突进如风驰电掣,马蹄过处地面便是一个小坑。
那马鞭横擘,指挥那两个军士配合他策马左右包抄,将那四匹驿马夹到一个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最终一堵墙前将四匹马都截了下来。
扶摇暗暗赞叹此捉马,颇得兵法之义。看他那般轻轻松松,别说五匹,就是五十匹一百匹,只怕他也是手到擒来。她趁那追来的京城四少看得目瞪口呆时,取下火块赤马耳上兵部车驾司的铭牌钉,命那几名泥瓦匠工速速带马离开。匠工们感激涕零,拜谢而去。
那毡笠将马缰交回到军士手中,扶摇站地上向他施礼道谢,他马上略一点头,便要离去。受朝廷命官之礼而不下马,本是无礼之行,只是他方才仗义相助,扶摇只当是绿林义士,也不放心上。
然而找茬的就等着这时候。
李流等一群围过来,马千里张着公鸭嗓,扬扬头道:“这位壮士,咱这位扶大穿的可是圣上御赐之官服,她向施礼,既不下马,也不摘帽,便是对圣上不尊、对命官不敬,依律是要挨板子的。”
毡笠嘴角鄙夷地翘了翘,似是冷笑一声,根本不搭理马千里,摇缰便走。
马千里何曾受过这等轻视?老羞成怒,喝令身后那群家丁道:“拦住那狗娘养的!”
旁边李流嘿嘿一声:“这马是踢雪乌骓啊,百年一见的宝马神驹!刚才那火块赤马算什么!——可以往死里打!马不能少一根汗毛!”
扶摇一看这架势不对,方要上前打圆场,却见那已经翻身下马,牵缰走了过来。他的衣衫风尘仆仆,看不出本来颜色;足底牛皮长靴橐橐有声,却也沾满尘泥,磨损得厉害。这一身打扮落拓得紧,然而身姿刚劲,肩骨硬挺,自有一股戎马铁血之气。
他一开口,竟是毫不容情的冷酷:
“们哪些狗娘养的?”
不光是扶摇下了一跳,李流、马千里几个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李流首先反应过来,气红了眼睛:“给打!哪里来的泥腿子没见过世面!非要给点厉害瞧瞧,这辈子才记得小爷是谁!”
扶遗忙拦那面前,道:“李二公子,误会而已,有话好好说!”她又回过头去,小声道:“这几个号称京城四少,家中不是侯爵就是国公,赶紧走罢!”
那闻言,反而不紧不慢地拨开扶摇,摘下毡帽递给她拿着,冷笑道:“老虎不山,猴子称大王。们这等货色都算京城四少了,那老子算什么?”
扶摇听他傲气口吻,唬了一跳,却只见这二十出头年纪,容貌竟极是俊秀出众。锋刃般的眉,尖端淬着点夺的凌厉。目如星辰,鼻梁挺直,配着那冷毅薄唇,总觉得此似一把极利的碧血之剑,便是缄默亦有龙鸣之声。
扶摇心道京中士,凡是有头有脸的她如今都听过见过了,不知这又是什么来头?她忽的想起前段时日丹茅水榭中遇见的那位神秘贵,只觉得这京中真真是藏龙卧虎,一点妄自尊大不得。
她方想着,这已经和十几个围攻上来的家丁打了起来。那些家丁手中俱持倒刺长鞭,只要稍稍沾身便皮开肉绽。扶摇看得一颗心悬嗓子眼儿,急如火焚。
这年轻男子螳形鹤势,纵跃于群丁之中。他手中取下背后背负的一柄长物,剥开外裹青布,却是一把古朴长剑。
不过片刻,扶摇便看出了一点门道——
那些家丁根本就是凭着蛮劲,仗着多,乱打一气,反而经常伤到自己。而那年轻男子显然是练家子,剑不出鞘,却是身如猿猱,声东击西一打一个准儿。然而真真可怕的是,这打,下手利落而无情,那些被打中的家丁,都是一击即昏。
眼看着这突围而来,四个纨绔子弟心惊胆战撒腿便跑。这插剑于背,双手齐出,一下便将马千里和李流二捉了回来,反剪一臂压倒地。双手一拗,便闻骨骼碎裂之声。两鬼哭狼嚎,被这两脚踹开。
这若无其事地回身,从扶摇手里拿了毡帽,飞身上马夹蹬便走,扶彝那两个军士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另外两名纨绔已经带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马围堵过来,领队的竟还是其堂官巡城御史岳琦。
“就是这!殴打伤不说,竟敢违背皇上亲颁的‘禁兵令’,携带兵刃入城,当论谋逆之罪!”
那策马已至岳琦面前,岳琦方要喝止,只见马上冷面如霜,左手横持剑鞘,“铮”的一声拔出三寸,雪光如水晃岳琦眼中。
岳琦方才的威严之色陡然烟消云散,一脸的惊悚,双手猛然一掸袍袖,伏跪地。五城兵马司马见堂官跪了,不知所以然却也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地,膝行后退,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那哐啷一声长剑入鞘,挥鞭扬缰疾驰而去,一骑绝尘消失草堂大街尽头。
李流按着断臂,跌跌撞撞奔过来冲岳琦怒骂道:“那什么东西!打伤们这么多,就这样放跑了!”
岳琦苦着一张腰子脸道:“二公子,那剑上镌的字是‘叶’啊!口十叶啊!”
李流登时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扶摇亦是心中惊讶不已。
天朝武器实名,然而神策一朝,有两大姓是寻常镌刻时必须避讳的。国姓“明”自不必说,浮图川之难中举族覆灭的叶氏之姓,亦被授予此一尊荣。
而当今世上能长剑上镌下一个“叶”字的,也就那一个罢了。比起他来,国公、侯爵,又算什么东西?
叶羌,字斩楼。生于北疆,长于战场。年十七,娶卿云长公主明婴为妻,称“金台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