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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冲冲地将那折子砸入严弼怀里,道:“都看看!到底是谁拟的票!”
水执见严弼白眉紧皱,由右而左看过那奏折,目中渐生疑惑,心知严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眼下可能首先会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然而一旦深究,恐怕纸包不尊,江若初窜改奏折之事必然暴露,江默生、扶摇等位卑言轻之,难免不成为都水司、车驾司中相干官员的替罪羊。
如是着想,他猛然下定决心,撩袍向前一步,跪倒神策帝面前,叩首道:
“微臣不敢隐瞒陛下,此折乃是微臣拟票。”
他语调坦然而又自责,渐转痛心疾首之态:“微臣承蒙陛下恩典,补入内阁,协助陛下上调阴阳、下安黎庶,微臣实觉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微臣自觉才疏学浅,初入内阁、阁务粗疏,便日夜攻读摹习先贤辅臣票拟批答、诏旨草拟之故例。神思不逮之间,竟致如此纰漏,实乃微臣之过。微臣不敢乞求陛下宽宥,愿领责罚。”
严弼淡淡地瞟过水执一眼。高芳、刘丞诸面露惊讶,薛鼎臣却是大为意外。
薛鼎臣本以为照此奏折内容,当是严弼亲自拟票无疑,没想到水执竟主动请罪。一拳未打中正主儿,他心中恚怒非常,却是肠子痒痒没法挠。
水执这一番话,看似恳切认罪求罚,实则是四两拨千斤。票拟不周之责任,他这里却变成了学习阁务过于勤奋、精神疲乏造成的疏漏。不但轻轻松松化去重责,说不定还向神策帝讨了个好。
神策帝神情莫测地看着水执。严弼老成持重道:“皇上,老臣以为,薛驸马所言极是。眼下补给粮草,方是一等一的大事。老臣以为,不若让水执和兵部车驾司等的一群有干系之戴罪立功,负责边镇粮草补给事宜。倘若不能如期足量完成,再行论罪不迟。”
“——至于拟票之纰漏,便依阁中规矩,廷杖三十。”
此话一出,高芳和薛鼎臣倒是镇定,水执跪伏地面,紧抿唇角,纹丝不动。刘丞、苏洗真、余愍几个不太了解内阁中奖惩惯例的臣子,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廷杖乃是大复礼之后,皇帝为提高君威而施行的一种手段,本意是威慑朝廷官员,后来却渐渐成为一项制度,用作对犯罪官员最严厉的惩罚之一。
孟子曰:“羞恶之心,非也。”羞恶之心,正是士大夫操守四端之一。而受廷杖,是要剥了衣服、裸-露身躯午门外公然接受杖打,接受其他官员观刑,士大夫之羞辱,莫过于此!
兵部尚书苏洗真犹豫进言道:“廷杖三十,是否太过?”
照以往惯例,三十重伤,六十必残,鲜有能挺过七八十杖的。不过票拟之疏漏,何至于三十重杖?
薛鼎臣闪烁目光,瞥了严弼一眼,正欲开口,严弼已然嗡着声气道:“内阁平允庶政,岂容半点疏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逐出鸾台已属幸运,岂能不施重罚、以示惩戒?”
神策帝阴鸷目光一一掠过几名阁臣:
“便依严卿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