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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她递过的帕子,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尔后坐在梳妆台前。屋子里的陈设依旧,昨夜未曾看得仔细,今晨发现整间屋子都洁净,不留一丝灰。
铜镜里的那个人,愁容满面,双眼发黑,与那梅树下站立的女子相比憔悴不少。我缓缓地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胭脂水粉也一如既往。
迎平瞧见我的困惑,出声道:“是陛下吩咐的,要天天打扫屋子,也要将娘娘的胭脂水粉盒子都换上新的,如同娘娘还在一般。”
果然有阴谋,我似触碰到不应该触碰的东西,吓得手赶紧收回。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所以才不废去我的妃位,所以才会在屋里等我。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恍惚间,手肘将一个盒子撞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迎平忙弯下腰去拾起。
那支簪子,我将它从迎平手里接了过来,普通的样式,却勾起我的眼泪。还记得那个月下,他拉着我在京畿的街道上奔跑,然后他为我被小贩买了这支高价的梅花簪。
他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平萱,你比梅更香,比雪更白。”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待迎平为我装点完毕已是辰时三刻,这个时间按说去给太妃请安是晚了些,但也正好可以教那些先来的众后宫再次看见我刘平萱。将过长的衣袖甩在身后,鬓间是精致的珠花,几乎可以乱真却始终成不了真,就像属于我的幸福就在眼前却始终抓寻不到。
“娘娘,我们得赶紧过去,否则那些娘娘们都散了。”迎平在身后再为我细细地整理着衣冠,我晃过铜镜,一身的荣华,许久之前我也曾这般隆重去见一个人。
“行了。”我摆摆手,朝门外走去,锦华殿虽离佛堂不甚太远,但总归也有上一段路程。若真遇不上那些妃嫔,我这身荣装又算什么!朝前走了两步,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忙向迎平嘱咐道:“前次太妃赐的金边兰花可还安好?”
迎平措手不及,愣住思索片刻方才回话:“奴婢前日看过,差不多要枯死了。”
罢了,那兰花本就是极为养育之物,我半年不在宫里,无人打理活不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待会儿看太妃,不知她还记得否?
镜湖里的芙蕖大多已全然盛放,这天儿亦热得没有一丝凉风,唯有闻到池中的清香才教人的心安定许多。
太妃本是想图个清静,便选了与其他后宫遥遥相对的这块地方当做佛堂养老,整个宫内与之最近的怕也就只有锦华殿。但我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要么太妃不在宫里,那么便是我不愿意出锦华殿。此番走来,路虽熟,心却忐忑不安,不知鈭谦当初是如何告诉太妃我这半年光景。
佛堂外的宫人们见迎平到来都不以为意,她循了惯例朝门前的姑姑禀告:“何姑姑,我家娘娘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烦劳代为通禀。”
只见那姑姑不甚为意地将头一扭,好半响才阴阳怪气地说来:“什么你家娘娘,你家娘娘是谁?太妃娘娘的佛堂是谁都可以进的吗?”
“姑姑……”迎平压低声音再次禀告:“我家娘娘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烦劳您代为通禀。”说话间,我见迎平偷偷地塞了一包东西过去。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连见太妃都需要打赏银子。
何姑姑拈了拈手里小包,发现有些分量后才喜笑眉开地闪开身子,朝里做了一个手势:“请娘娘入内,太妃娘娘正与众娘娘们谈论家常。”
我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上的物事上,直到迎平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我才回过神来。她目光带着恳求,她是怕我此刻对何姑姑发难。现在的我,是湮灭在锦华殿的冷宫娘娘,就算是宫里的一个看门的宫女都比更加的有权势。这个道理我从前便就明白了,当然若是有仇不报便就不是我刘平萱了。我细细地看了看那何姑姑的容貌,与迎平款款入内。
眼下正是炎热的夏季,太妃的温室自然是用不上,但喜阴的花草倒是有些棘手。
还未到花厅,便闻得一阵阵的脆生生的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人定是杜之薇杜贵妃无疑,不知她若见到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我心中暗自笑着,缓缓地踏入花厅。
原本喧闹嬉笑的花厅,一时间便没了声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大多是错愕的,还有咬牙切齿的。我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春又生。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悠然地走到秦太妃面前,朝她福了福身。“臣妾给太妃请安,祝太妃娘娘金安。”
“平……身,平身。”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扶我。我抬头对上她的双眼,均是欣喜,她亦握住我的手拉我站在她的身边,说道:“陛下说你染病,需要在锦华殿静养,哀家离宫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一回来就病成那样,差白嬷嬷去看你,也只说你身体未好,不能见客。这一下见你,哀家的心倒也就放下了。”
她对我一向关爱有加,且不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但那双依旧清澈的双眼让我不得不相信她的真心。
待她说完,我又作势起身要叩谢,她瞧出我的意图急忙拦住我。“坐下来,陪哀家说会儿话。”她轻轻地拍着我的手,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对待晚辈那般。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刘妃妹妹啊。”杜贵妃以手绢掩唇,笑着说起来,周围的人忙附和:“托陛下的洪福,刘妃娘娘的身子康健了不少。”
她眼里有恨,我刚入宫时她笃定我是个冷宫娘娘,所以对我扬武耀威,尔后我却意外得宠差点威胁到她的地位。如今虽说又成了冷宫,但陛下毕竟没有明令我失宠,我对她而言依旧是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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