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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奔跑的时候,离田野最近,离童年的梦最近。那时候的林峰,双腿如飞毛腿,跑起来,不觉得累,喜欢爬树,喜欢游泳,更喜欢躺在树杈上望远。
那时候,妈妈总是用炊烟喊他回家,锅里炖着鱼,烧着米饭,灶坑里的柴火舔着锅底。林峰更愿意过年。小时候,过年是过年趣儿,过心境,吃自然首当其冲。寒假一到,盼过年的心就会野草样疯长。县里有个物资交流会,名字文绉绉,就是年集。林峰父亲举着袖珍笔记本在屋地转悠,拉单子办年菜,圆珠笔圈圈点点,还要念出声来,让家人提醒有没有落项。林峰母亲和两个姐姐商量一家人过年的新衣面料。林峰和弟弟来回数着攒了一年的钢堆儿、毛票儿,想早些把过年的鞭炮请到热炕头上。
灶火红红,大锅里炖着香气扑鼻的肉块儿。青菜也洗摘切好,盛装入盘,排队等着烹炒。大年三十的午饭,丰盛讲究,大人们还要喝上一点儿酒,言语尽是祥瑞,笑容里透满喜气。吃着年菜,心情如空中浮荡的游丝,幸福,闲适,轻盈。窗外,稀稀落落的爆竹声,搅得心绪奇痒。时光静若处子,阳光从玻璃窗洒上炕头,岁月行将褪去一节,心头会有微妙的空落。如若窗外飘起细小的雪花,打着幸福的旋儿,内心又会有别样的兴奋。吃过午饭,林峰满脸欢娱奔出院子,跑上街头,年的味道满街满巷,幸福笼罩住整个村庄。街坊邻居大妈随口夸上句“像个新姑爷呢”,年少轻狂的心就会流蜜,脚掌就会生出兴奋的弹簧。
大年夜里,林峰即便熬出黑眼圈来,初一也要起早拜年。酗伴们一群群,从南街到中街,再到北街,从鸡鸣啼晓到太阳当头,挨家挨户拜年,领糖块儿。被大人们的一双双大手轮番摸脑袋,被笑嘻嘻的大嘴巴夸赞或打趣儿。林峰记得有个酗伴儿拜年串晕了头,到了自家屋里,还羞答答低头排在拜年队伍里,等大人发糖,一时成为笑谈。有一家主人爱捉弄孝子,言称磕头拜年,才能给糖。酗伴们不为那枚糖块屈膝,故意把屋门口堵个严实,不进屋子,也不走。那家主人被困在屋里,望着屋外陆续来拜年的人群,干着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得发糖作揖,“我给小祖宗们拜年了”。到了大年初二,酗伴儿们就坐在独轮车上,跟着大人到亲戚家拜年了。那里,有一年才能见上一回的亲密玩友,有一年又一年的好吃食和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