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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地躺在他的背上，胸前。
看起来有些狼狈，尤其他满脸满身的汗。
他梦见娘亲死时的那一幕，梦见娘亲为了救自己，两次中箭。
心里头愧疚不已，若不是为了他，娘亲就不会死。
他握紧了拳头，重重地击在眼前的镜子上。镜子受到重击，登时碎成了十片百片。无数块碎镜里，有无数个这样狼狈的他。
心底对此时此刻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也开始有了抵触和排斥。
他清楚地记得，梦里，那个刺死他母亲的人是谁。
还有，他的救命恩人，迷梦宫的宫主，宋世轩。
可到底是他的恩人，还是他的仇人？他的心突然变得很乱很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越想，心口就越痛。
“……娘亲……”
他站在碎成数片的镜子前，开了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往脸上抹去。
面上的汗水能洗净，却洗不净他滴落在心头的血reads;。
“如果，真的是那样……”
他该怎么办……
“王爷，你在哪？”这时，饮歌从大床上爬起来，见身边没人，鞋子也没穿，下了床，四处张望，听见有声音从浴室那边传来，连忙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她出现在浴室门口，一眼就瞧见他的手指上滴着血，心里一急，连忙小跑过去，“王爷，你的手怎么了？”
还有哪碎成数片的镜子！
他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大半夜在浴室里？
“别过来。”在饮歌过来前，他突然伸出那还滴着血的手掌，阻止她。饮歌愣了愣，“为什么？”
“……”楚傲垂下头来，眼下是水槽，面前是碎镜，身侧不远是浴室门口。
浴室门口，站着他的心爱之人。
可是如今，究竟是心爱之人，还是仇人的后代？
他闭了闭眼，感觉心累不已。
“王爷。”见他不语，饮歌又唤了唤，“你到底怎么了？王爷。大晚上的，我们去睡觉吧？嗯？”
她说着，又要过去。
“不要过来。”这时，他抬起头，绝美的侧脸如雕刻般精致，可是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他盯着她的脸，看着她时，眼里分明闪过一丝丝莫名的恨意。优美的唇淡漠极了，“……不要……过来。”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突然……”第一次见他用如此恨意的眼神看向自己，饮歌感觉到自己双脚正在颤抖，双手也忍不住颤抖不已。
看他依然没有别的表情，她往前走去，“王爷，我过来了。”
“我说过……”知道她过来了，他脸色更难看了。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不是因为恨她，他只是不知道，突然知道当年母亲死时的实情，不知要以何种心情去面对。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再一看，她抬起的脚心处，一枚碎镜插进肉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流到地上，流进他的眼。
“饮歌！”见此情景，他顾不得别的，连忙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大床里走去。方才还透着恨的脸庞，此时却是一脸的心疼，嘴里责怪着，“不是叫你不要过来的么，你怎么这么不乖，不听我的话。”
“我就看到你在那不高兴，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地面上。”虽然脚上在流血，宋饮歌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她搂紧了他的后颈，将脸贴近他的脖子，感受着从他肌肤里传来的温暖，“王爷，以后不要那样了，好吗？大半夜一个人在镜子前，怪吓人的。”
“饮歌，我……”楚傲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我刚刚，不过是做了个噩梦，一时没从噩梦中醒过神来，吓着你了，是我不好。”
这时，他已经将她放到了床边，受伤的脚悬在床外。宋饮歌指了指放东西的柜子，道：“那里有创口贴和酒精棉签。”
楚傲走到她所指的那个柜子旁，拉开小门，将东西拿出时，心头又添了一笔愧疚。
他刚刚在做什么？她何错之有？
他真是，太该死了！
“饮歌，东西拿来了reads;。”他闭上眼又睁开，拿了东西，起身换上温柔的笑，面对着她，“伤口还痛么？饮歌，都怪我，早点告诉你就不会这样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穿了鞋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看着他不太娴熟却认真的动作，宋饮歌心里依旧暖暖的，眸子深情地望着他，“王爷，你刚刚做什么噩梦了？说出来会好点，王爷。”
“……”楚傲动作一僵，旋即回复过来，平静地说，“我梦见当年母亲死的时候，母亲死的很惨，梦里，她一直叫我快走，不要管她。”
那样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儿。
“王爷……”饮歌一把握住他的手，面上愧疚极了，“对不起，我不该……”
“没有关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抬起头，见她满脸自责，唇边扬起一丝牵强的笑容，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道，“不过是个梦而已，为何跟我说对不起，傻瓜。”
上好药，将创口贴贴到患处后，他起了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继续安抚，“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饮歌。”
“嗯。”见他面色不再那么沉重，宋饮歌的心情也逐渐松懈下来。
两个人相拥而眠，彼此贴着彼此，听着彼此的心跳。
宋饮歌时常会想，她上辈子，是拯救了地球，还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让她今生有幸遇上他？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好，再也不去轻易触碰他心底的那块伤疤，就让过去都过去，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和他紧紧牵着彼此，再也不会放开！
除非，他先放开她。
但是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一直坚信着，就算她把他放开，他也绝对不会离开她。
这后半夜，楚傲睁着眼，再没合过。
怀里抱着饮歌，心却因为那个梦，对她渐渐产生了疏离感。
他知道，她没有任何过错，可是，她却是宋薇寒的女儿。
他知道，母债女还，可是，她是无辜的，她爱他，他也是那样的深爱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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