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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月色今夜格外残败黯淡,唯有一地月华如洗,似是琉璃般澄澈。
凤珂宫内跪了一地的太医和侍婢奴才,璞贤默默立于窗前,目光流连在自床上坐起的阮宛珂苍白面容之上,他微微扯着嘴角,似是愤怒。
”皇后还不预备对朕讲明实情么?“
阮宛珂冷冷一笑,急匆匆自床榻上站起,还来不及穿上鞋,亦是无心去顾及仪容,脚下一阵刺骨的冰凉自掌心传来,引得浑身重重的一颤。
”皇后看这意思,是不打算说了?“
璞贤冷眉怒目,低眉看着那跪在正中的太医。
”你方才说,皇后两个月前小产过?“
太医一机灵,将头垂得更低,却不置一词,璞贤更是一怒。
”大胆!莫非皇后果真如前朝所言,已经越过了朕的皇权么?你们只碍于皇后威仪,而不顾及朕掌握你们的生杀大权么?“
”皇上饶命!“
那太医磕头如同捣蒜一般,撞击在地面的砰砰声响直听得头皮发麻。
”回禀皇上,皇后确是小产过。应该是在两个月前,有一个月的身孕,是服用药物流产所致,恢复得尚好,故而看不出来,却是深入把脉便能知晓。“
”你确定,不会错诊?“
那太医略有迟疑,微微蹙眉,璞贤见状更是激怒,一声犀利之语破空而出。
“若有隐瞒不照实讲明,朕杀你全家!”
“回皇上,微臣从医三十余载,从未看错,皇后娘娘。。。应是不久前小产过。”
璞贤冷冷一扬眉,重复一遍。
“应是?朕亦是觉得,你这脑袋应是保不住了。”
那太医一机灵,匍匐在地,头却微微一偏看了阮宛珂一眼,她面不改色,凛然无惧,仍是抬头凝眸注视着窗外那一抹惨淡的月色,似是不曾意识危机正在靠近一般。
“微臣确定,皇后娘娘。。。两月前服药小产过。”
很好。
璞贤缓缓闭上双目,唇角一抹讽刺之笑似是寒心不已,忽而他一个弯腰俯冲,下一刻双手已死死钳住阮宛珂的下颔,眼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皇后没有什么要对朕解释的么?”
阮宛珂闭目不语,仍是面无表情,璞贤从来最厌恶她的不着痕迹,似是世间一切在她心上都激不起丝毫的涟漪,他最恨她如此,尤其现在,她以为不置一词便能逃过这欺君之罪,自己终归是太过放纵于她了。
“皇后此举,是默认太医所言么?”
阮宛珂缓缓睁开眼,她定定的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却似是隔了天涯远的璞贤,眼中闪过一丝凄楚的泪光,璞贤见之不禁松了松手。
“皇上已经给臣妾定论,这欺君大罪是逃不过去了,皇上还要臣妾讲什么?讲了又有什么意义?让臣妾乞讨可怜么?我做不到。”
璞贤狠一狠心,阮宛珂只觉喉间的指力稍稍一紧,却还是保存着这知觉,璞贤果真恼羞成怒,更是心中愤慨,只是他还对自己留有一丝回旋余地,不然依照璞贤的性情,自己现下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他还是不舍,终究是不舍。
“皇后既是不说,朕替皇后说就是,朕记得皇后三个月前被掳去了天圣国,其中曲折奥妙究竟如何朕不知晓,皇后亦是始终不曾对朕明言,不知皇后有何难言之隐,朕从前不加追究,看来皇后竟钻了空子,以为这事可以瞒下去么?”
璞贤缓缓直起身子,一双犀利的精光眼眸仍旧不曾移开。
“三月前皇后去了天圣国,太医方才说皇后两个月前服药小产,定是皇后自己所为,朕可记得朕的四弟对皇后始终有情。”
璞贤说罢更是一声冷笑。
“朕记错了,何止四弟对皇后有情,皇后对朕的四弟又岂是不曾一往情深,朕可从未忘记,那一晚璞辰带着冷仇来齐宫刺杀朕,你还不是朕的皇后,却不顾生死的为他们求情,甚至不惜只身闯入一片刀光剑影,可见在皇后心中,璞辰是如何重要!”
阮宛珂无声的听着,只觉做梦一般,白日,与自己缠绵床笫之人,现下却历数着自己的一条条不可饶恕的罪责,她笑着,毫无惧色的与璞贤四目相视。
“皇上认为,臣妾小产之子,是璞辰皇子的么?”
璞贤一愣,他定定的看着阮宛珂,回想着从前的一幕幕,还是冷冷一笑。
“你去了一趟天圣国,便发生如此大事,朕还能怀疑谁?若是皇后觉得冤枉,不妨说出这孩子之父是谁,若真不是璞辰的,那么为何你在回来齐国的前几日便狠心服药堕下这孩子,难道不是怕朕知晓,引发一场风波么?”
“那皇上觉得,臣妾为何服药小产?若皇上认为臣妾不守妇德,那这孩子臣妾原本可以说是皇上的,皇上如此宠爱臣妾,必定不会怀疑。臣妾为何非要狠心除之?”
璞贤抿唇不语,双手却紧紧攥成了拳。
“朕不知,许是你害怕,纸终是包不尊的,你怕来日若朕知晓这孩子不是朕的,既是朕念在多年情深,又于你有愧,不会杀了你,却也必然会危机你皇后之位,在你心中,没有什么比你的皇后之位更重要。”
“原来皇上是如此看待臣妾的。”
阮宛珂冷冷一笑,忽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竟只是一个笑话。
他想到了璞辰,甚至可能怀疑了冷仇,怀疑了紫翊,认为自己被掳去天圣国的这一个月,做尽了不堪入目的龌龊之事,却唯独没有想到他自己。
璞贤,若我现在告诉你,这孩子是你的,是齐国皇室的子嗣,你可会骂我异想天开,妄想拾个野孩子扣在你头上?
原来我们之间,看似那样恩爱和睦,却因为那一晚我舍命求你放璞辰一条生路而有了如此不可修复的嫌隙,如同一条沟壑一般,任凭风沙填埋,也不会再度弥合。
”你说朕竟是如此看待于你?朕何尝不想今时是朕错了,而你迟迟不曾给朕一个解释,莫非你让朕一辈子做一个被人耻笑的昏君么?“
璞贤说罢冷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目光似是比千百句话还要凌厉,众人纷纷叩首起身,退出了门去,唯有嫣然,站在床榻一侧不曾离开,踌躇犹豫许久,轻声道。
“皇后,请看在娘娘身子大病初愈的份儿上,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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