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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菲儿沉睡中,梦见慈父衣衫单薄,瑟瑟不胜其寒,额际缠绕布巾,拄拐来到她面前,一脸病容神情含悲,伤切对她道:“女儿,天寒地冻,为父衣食不周,身体虚羸,不知还能不能熬到与你重聚的一日。.”
赵菲儿悲伤地拉住父亲的手,泣道:“爹爹,女儿不孝无能,牵连爹爹受累,求爹爹好歹等着女儿……”她话没说完,父亲的脸一下幻变为刘晋,他脸色蜡黄,眸泛痛楚,浑浊血泪从眸中流出,神情绝望地指责她:“菲儿,朕待你不薄,我们已说好相伴一生一世,为何你要抛弃朕,和那个恶贼重修旧好?”
“菲儿心里何曾忘记过陛下片刻?”赵菲儿哭泣着,展臂扑向刘晋,却不料扑了个空,身子咚地掉下地,她悲伤睁开眼,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哪里有父亲和刘晋的身影。她伸出手,摸索到被她适才摔倒时打翻的木椅,将之扶起,撑着它挣扎爬起身,擦去满脸泪水,摸索着朝门口行去,尚未走到门边,隐约见灯火的微光映入门缝,有人来了。
赵菲儿身形一闪,倏然窜入侧室中,此时房外来了不少人,火把通明,将内外照得颇亮,赵菲儿张皇四顾,见此屋似是一间女子的卧室,雕花木屏旁设铜镜妆台,粉色轻纱薄幔长垂,她立刻奔过去,隐于纱幔后,掉头见内中雕花大床,罗香隐隐,衾褥俱备。她暗自狐疑地想,太尉府的奢华不亚于皇宫,窦老太尉只育有一女,入宫为后已久,就算年幼时,亦断不会住在如此僻静简陋之所,这里系何人所居呢?
此时外面脚步杂沓,已有人进入外间,赵菲儿恐被他们察觉,屏息离开绣帘,小心翼翼窜入床下,见床下放置一个颇大的樟木箱,猫腰躲于其后。.这时有人脚步匆匆进入此房,点燃房中烛火,四处走动一番,连床下亦猫腰来看,赵菲儿紧紧蜷缩在樟木箱后,悄自屏息,那人似没发觉她的踪影,将樟木箱拖出床外打开,喀嚓一声,木箱外围弹出数十柄尖刀,又自行收束,那人在箱中翻找一番,取出一个小锦包裹,然后迅速离开,顺手将门闭紧。
外屋的人,聚在一起低声说话,门被关上,赵菲儿听不清楚,缩在床下百无聊赖,昏昏又欲入睡。她岂敢在这时候睡熟,遂探头去查看那个未曾关上的樟木箱,目光一瞥间,竟然看到其中放置有自己的医箱,不由狂喜,爬出床外取出药箱,轻手轻脚打开,见家传银刀具,银针,连同她的三支镂花金发簪,暗藏羊皮绘图的肚兜俱在。但当她的目光触到一张铜面具,还有旁边放置的黑色斗篷时,她的心倏然往下沉去,再也开心不起来。
她小心取出药箱中准备的百宝断续丹和其余她暂时用得上的药,先服下药,然后将之一股脑儿揣入怀中备用。她关闭药箱,游目所及见箱中还有数幅画卷,她不做二想,立刻取出展开,见其中两幅画儿,都是她昔日在骊山军营中画就并未送与窦建安的画,想必是他从她寝殿中搜出蓉。另有三幅陈旧的画儿,其中两幅为她母亲的画像,最后一幅她展开一看,画中女子却是少女垂髫时的窦太后,穿着一袭素净简约的民间女子服饰,站在一丛荼蘼花架下,面前摆着木案,案上放置一幅绢画,她手握彤管,脑袋微侧,凤眸微眯,凝神打量案上绢画,唇角微微荡漾一丝满意的笑纹。画中的窦太后稚气犹存,貌美如花,平易近人,祥和温润。
这幅画依然没有落名,左上角留有一句诗:“东风不忍催花飞,春、情偏惹幽怨长。”
此诗与画,意境全然不相符,窦太后昔日未入宫前,身为名门闺秀,亦不会穿戴如此简约。赵菲儿心怀疑惑,细细读来,品出一股隐埋极深的悲愁无奈,她对着画中人虔敬跪拜,合掌暗暗求祷她保佑刘晋龙体早早痊愈,然后轻轻卷起画像,放回原处。
她做完这一切,靠坐在大床上,取出一些伤肌膏,慢慢涂抹脸上伤痕,又按摩长满冻疮的手脚。然后悄移步来到门后,将耳贴附在门板上,倾听外面动静。外面的人说话声音放得极低,赵菲儿倾听许久,也不过隐约听到有人提起李文秀,好似他们在塞外查到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火速添派人手去追查,却又断了消息。
赵菲儿暗自心惊,因刘晋不许她提起李府之事,她一直没追问此事,私下还以为是他派下臣假扮铜人,暗中劫走李府之人,故意激化窦建安和他之间的矛盾,使之反叛。今日听到他们交谈,不由疑惑昔日打入天牢劫走李文秀和周小丫的铜人,既非窦建安和刘晋的人,如今李文秀在塞外暴露行迹,究竟是何方势力假扮铜人将她劫走?
她又听窦建安授意属下,将窦建业放一任外缺,遣往边远之地,远离京都,小心看守。此时离年关已近,窦建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要将自家大哥调走。赵菲儿想起窦建业风雅的眼眸,白皙的面容,不由为他平添担忧。众人话语暗悄,其他的事,赵菲儿再也听不清楚。
外面的人陆续离开,窦建安一张臭脸板得如千年寒冰,推门走进房中,他手上握着一幅画卷,见到不躲不藏坐在大床上,一身衣衫破烂,满脸伤痕狼狈的赵菲儿,掩饰眸中讶色,顺手将画卷丢进樟木箱中,恨恨道:“滚下来跪好,这张床不是你配沾的!你倒会躲,害得本太尉差点没将太尉府掀个底朝天,这会儿怎还知道从床下爬出来?”
赵菲儿不理他要她下床跪下的话,指了指那只樟木箱,淡淡道:“若非此箱暗藏夺命机关,菲儿亦不知太尉大人已发现我的行踪。”她说于此,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讥讽微笑,“太尉大人如此迫不及待打开木箱,好似很担心菲儿会误触机关,死于非命哦!菲儿枉自揣测,难道太尉大人很在意菲儿的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