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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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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闫天佑说,我有点嫌弃他们。

党含紫笑道,我不嫌弃你!说着,他就回头,她也回头。唇与唇,居然遇到了一起。她感觉到,他的吻是多么地好,有力量的,男人的,全是烟草味道。她的身体醒过来了。夜风是异域的夜风,但她觉得这个地方不陌生,有的大学的味道。他朝她那边凑了凑,她也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偎依在一起。

那天晚上,宁仕美他们出来的非常晚。直到半夜,他们还是不见出来。后来,她跟着他走了,不知道是怎么去了他的房间。大约是他牵着她的手进去的。窗帘是打开着的,窗外是异国他乡的月光。他们都是离开家很久的人!她觉得他浑身非常燥热,他觉得她浑身异常清冷。

闫天佑拥着她的躯体,说我喜欢你,早在四年前。

党含紫已经陶醉,她知道她自己是疯了,他这么不公平待她,居然还这么纵容他,让他占有她的身体。那一刻,她心里想着,她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眯着眼睛看着他,眯着眼睛,无可奈何,求着他给她答案。在她的生活里,全是无聊和惊险,还有百无聊赖,她已经很久没有爱了。这么陌生的感觉瞬间就来了,真让人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她的愉悦是从深层浮现出来的,像窗外的暗波涌动的海,她是海里一起一伏的波浪。

疯狂中,党含紫猛地想到,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或许,男人都是这样,寂寞中总想找个女人安慰。不是安慰,而是一种发泄。等发泄完了,他拍拍屁股,什么都忘掉了,包括刚才小屋里的缠绵。

第二天他们又要早起乘车,因为还要走很长时间的告诉公路。吃早餐的时候,林静左看右看党含紫,惊呼道,党同志,你是不是在这里买了什么高级化妆品?怎么白里透红地变漂亮了?你得带我们去看看呀,别总一个人总啊?

旁边的梅子急忙掩护说,人到了俄罗斯都会变漂亮的。俄罗斯的舞蹈真美好,感伤的音乐,白桦树的背景,如梦如幻的灯光,具有深厚的文化积淀。林静不以为意,说我看不是啊,我就见你倒是憔悴了许多。

在乘车去往另一村镇的途中,大家有说有笑。结果,唐文对戴柄过吹嘘说,俄罗斯姑娘真美丽,也很有魅力,也身材苗条,就是身上有股怪味道——大家有说有笑,都没反应过来。

皮大郅却大笑道,啊呀唐文,你笑死我了,你这是不打自招啊。快点坦白,昨晚上放了几炮?

唐文闻声一怔,立刻呈拈花微笑状。

林静良久不语,忽然如梦初醒,立刻厉声追问,你们昨晚上哪去看舞蹈?嗯?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其实,她本没必要追问的,男人逛什么舞厅泡什么妞,与她何干,又不是她家里那位。可是,宁仕美不同,虽不是她家里那位,可一路上充当家里那位的作用,她当然忌讳。

宁仕美知道林静这句话是问他的,只得支吾着说,在,在就是一个舞蹈表演厅,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叫什么来着,党同志?

阿拉斯加歌舞厅!唐文急忙抢着回答。

党含紫没有回答。她的人正在轰轰烈烈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上。四周没有房屋,是荒凉的瓦砾场。车窗里框定的画面不断变化更迭,路边伸长的电线永远一样起伏,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风扑扑地吹打在脸上,带着一点点痛疼,那是他的带着芒刺的吻痕。她俯下身子,脸贴着前排的座位上看窗外。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无可躲避的全是那个男人,他的肌肉的每一处都无比坚硬。他也是个坦率的男人,谁像他们那些土鳖?见了女人完全没了免疫力。这是他在她耳旁说的话,粗声而又清晰。他也理直气壮地说,要是喜欢,就和俄罗斯少女共度良宵。关键我得喜欢上——我可不愿成为阴茎的奴隶。他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一点也不掺假。

你们又去看了舞蹈啊!这时候,党含紫听到林静的声调不对,就回头,正看见她五官扭曲,从座位上慢慢地升起来,厉声对宁仕美说,你们看舞蹈,看到几点回来的?她对他的震慑力是显而易见的。马上,宁仕美当着众人,面红耳赤,回头以更大的声音嚷道,我说你别多嘴啊,关你什么事?

这时候,林静的头上冒出了红火焰,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立刻冲后面冲到前面,嚷道,我问你几点回来的?在国内我不管,出了关门,你上了老娘的床,我就得管,管定了。

后来,党含紫回想这一瞬间,她原是很近地看着闫天佑的。他原先的表情是笑着的,但突然眼睛瞪圆,嘴巴像剧痛似地张大,五官变成了惊恐。那表情,让党含紫马上想起杨成山死在浴缸里的情形。

就在这时,大伙的重心极度失控,同时向前栽倒。车子突然嘎地一声一个刺耳的急刹声。就在这一刹那,闫天佑从座位上窜起来,一把搂着党含紫。因为有这么一股力量,党含紫没有撞击在前面的椅子背上。其他人仓促中,直撞得人仰马翻,喊爹叫娘的。

但听到老毛子司机满额了一句,操!然后,他们的车子又向前一震。党含紫感觉到自己的背脊猛地向前一推,头颈一扬,要不是闫天佑狠命地抱住,她几乎跪到了车厢里。巨大的力量是从后面来的,然后是玻璃和金属混合的碎响。

后来,党含紫回想,这个瞬间大概又一秒钟或者两秒钟。她当时还算镇定,当然得益于闫天佑的帮助,只觉得头轰地一声。她迅速扭头往后面,后窗的玻璃全碎了,一辆大卡车的头几乎探了进来。他们的车算是走在公路上,远处没有房屋。有几个当地人正朝他们车围过来。她的心一下子旧了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车上的人都骂,俄罗斯人开车怎么这么猛!要不卡车也不会追他们的尾巴。导游梅子镇定了许多,她必须忍着剧痛下车和当地的卡车司机交涉。他们这车的司机也一并下去。但是,她快下车的时候听见后面党含紫尖叫起来,出血啦,出血啦——他鼻子出血了。尖叫声里带着哭腔。

是后面那辆卡车把受了伤的闫天佑送到医院去的。说是以最快速度,其实也过了快两个小时。那辆卡车太结实了,没有什么受损,只把他们的大巴车后面撞瘪了一大块。在途中的每一秒,党含紫的心都要跳出喉咙来。他在颠簸中血流得很多,把她暗红的外衣也给殷红了。只是看不出是血,手指头一按才摁出一个血手印。他们也不清楚具体他是哪儿骨折了。党含紫惊恐地觉得,那个在冰面上战战兢兢走路的人就是他。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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