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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裹在他披风下,耳畔颈侧都被他的气息包围。
“害怕了,就抓紧我。”他突然在谢韵然耳畔低声说。
语声低沉,听在耳中,谢韵然却是一怔……如此光景,似曾相识。
谢韵然一时恍惚,心中酸楚。
山路陡转,眼前霍然开朗,一座栈桥凌空飞架断崖。
崖底水声拍岸,似有激流奔涌。
虬髯汉纵马上前,探视片刻,回首喜道:“就是这里!垂索已备好了,属下先行下去接应。”
荻上诺长舒一口气,“好,小心行事。”
眼看着虬髯汉下马,捡视桥边垂索,谢韵然再强抑不住身子的颤抖——这一去,离疆去国,难道谢韵然真要被荻上诺挟去塞外,难道就此身陷敌虏,再无自由?
如果是这样,谢韵然宁愿死也死在中土!
忽听荻上诺俯身在谢韵然耳边一笑,“如此甚好,你男人反正不要你,就此跟了我去塞外吧。”
轻飘飘一句话,谢韵然的泪竟夺眶。
这个人,总能一语刺破谢韵然心中最大的隐痛,刺得谢韵然鲜血淋漓。
恨意如烈火,陡然自心底腾起。
“总有一天,我必亲手杀你。”谢韵然咬牙,字字发自肺腑。
荻上诺纵声长笑。
笑声未歇,破空厉响骤起!
劲风,惨呼,溅血之声不绝!
“少主小心!”虬髯汉高声示警,翻身跃上马背,如风驰回,将荻上诺挡在身后。
几乎同时,荻上诺回转马头,俯低身子,将谢韵然紧紧按住。
身后枣红马上,那名负弓善射的侍卫,一头栽下马来,滚在地上。
一支狼牙白羽箭洞穿他颈项,箭尾白羽犹自颤颤。
猩红的血,大股大股从他口鼻涌出。
那垂死的面孔上,口鼻扭曲,双眼瞪如铜铃。
荻上诺铿然拔刀,怒喝道:“东南方向!”
虬髯汉子闻声回头,反手抽出一支箭来,张弓开弦,遥遥对准东南方。
谢韵然霍然抬头,大叫,“小心——”
一箭脱弦而去,没入林莽,毫无声息。
东南方只有一条小路从山坡下斜斜探出,前方却被一片低矮树丛遮蔽。
“人在树后!”另一侍卫纵马冲出,三支袖箭连环射向树后。
荻上诺惊喝,“回来!”
他话音未落,又一声疾矢厉啸,破空而至!
那一箭之力,竟将马背上的人朝后掼倒,一头栽下马来,头颈触地,当场气绝——脖子被一支狼牙白羽箭从前至后贯穿。
这一次,连谢韵然都瞧得清清楚楚——箭不是从林后小路射来,而是,从那高高的坡顶射下。
仰首间,只听怒马长嘶,声裂云霄。
一匹通体如墨的神骏战马,凛然立于坡顶,居高临下,扬蹄俯冲而来,一路踏出尘泥飞溅。
马背上,连城横剑在手,一身甲胄光寒,风氅翻卷如鹰展翼。
马踏雷霆万钧,人挟风雷之势。
一人一骑,仿如血池修罗,人未至,杀气已至。
“少主先走!”虬髯汉子策马掉头,拔出九环长刀迎上,纵声怒吼,“狗贼,与我一战!”
荻上诺夹马跃出,抢上仅容一骑通过的栈道,直奔栈桥。
恰此时,连城飞马已至,与那虬髯汉迎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