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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即将堕向死亡之渊,却是那一剑,横空斩断死亡的触手,将谢韵然从黄泉路上抢回,抢回那温暖坚实的怀抱。
垂幔外似有人影晃动,低沉的男子声音隐隐传来,“夫人可曾醒来?”
“回禀将军,夫人伤势已有好转,神智还未清醒。”一个老者的声音回答道。
“已经三天了,她身受内伤,只怕经脉受损。”那声音透出忧切,竟然是连城么。
“将军勿忧,那一掌虽是伤在要害,但掌力未用足三成,不至损及心脉。只是夫人脉象微弱,伤病郁结已久,不能用药过急,否则反受其害。”
外面良久无声,只有浓郁的药味弥散,谢韵然勉力抬手,想掀开垂幔,却没有力气。
只听沉沉一声叹息,“若是荻上诺那一掌用了全力,只怕她已不在了。”
“夫人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这是谁的声音,不是方才的老者,也不像是连城。
“此番是我大意轻敌,此时想来,仍觉后怕……”连城的声音透出自嘲的笑意,“想不到谢韵然半生戎马,喋血无数,今日也知后怕。”
“末将只知道,关心则乱。”
连城低笑了一声。
“将军,那纳兹余孽……”
连城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此事明日再议,你退下吧。”
“是。”
外头再无声息,良久沉寂。
谢韵然隔着床幔望去,隐隐见一个挺拔身影,映在外头屏风上,侧颜淡淡,轮廓有如斧削。
那侧影凝立不动,似乎隔了屏风,正凝望谢韵然所在的内室。
谢韵然亦屏息凝望那身影。
关心则乱,这四个字浮上心头,双颊渐觉发烫。
垂帘动,珠玉簌簌有声,他的脚步声转入内室,身影清晰映上床帷。
谢韵然侧首看着他,心里怦怦急跳,似惴惴又茫然。
他凝立不语,隔了一道素帷静静看谢韵然。
五月间的天气已换上了轻软的烟罗素帷,隔在其间如烟雾氤氲。
谢韵然看他,隐约只见形影;他看谢韵然,也只怕不辨面目。
侍女悄然退了出去,一室静谧,药香弥漫。
他抬手,迟疑地抚上罗帷,却不掀起。
谢韵然不知所措,心中越发跳得急了,一时竟满手是汗。
“我有愧于你。”他蓦然道。
他语声沉缓,却令谢韵然心中一窒,屏住了气息听他说下去。
“然然,我知你已醒来……我对你不住,若愿给我机会弥补,你便开口;若是不能原谅,连城自愧,必不再惊扰,待你伤好,立即遣人送你回京。”
一句话,掀起千重浪,谢韵然静静听着,心底却已风急云卷,如暴雨将至前的窒迫。
未等谢韵然质问责备,他已自称“有愧”,一句“对不住”,触动谢韵然心底酸楚,百般滋味都纠结在了一处;甚至,谢韵然还未曾想好怎样面对他,怎样面对彼此间恩怨重重,他却已为谢韵然预设好了选择——谢韵然只需要选择开口,或是沉默,便是选择了原谅,或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