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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当初立誓杀他的恨意,不觉已淡去,徒留怜悯与怅然。
谢韵然记得,那一天,死了那么多人。
先是校场之上血肉杀戮,朝廷钦差命丧当场;继而是山中栈道,夺路追杀,连城以一人之力接连斩杀三人,洞穿咽喉的箭矢、身首分离的头颅、断臂、热血……有生以来,谢韵然从未见过,甚至想也不曾想过这般景像。
真正目睹那一幕,谢韵然并没有昏厥,甚至没有惊恐失措。
朝廷钦差串通外寇劫持夫人,行刺连城,事败身亡……出了这样的大事,朝廷震动,京中只怕早已掀起万丈风浪。连城会如何上奏,镇国将军府如何应对,皇上又会如何处置?
谢韵然虽神志昏沉,心中却清醒明白,前后种种事端,翻来覆去地思量,隐隐觉出叵测,似有极重大的关系隐藏其中。谢韵然却什么也不知道,被他们里里外外一起蒙在鼓里。
连城不来,谢韵然只能向身边医侍婢女询问。
可这些人通通只会回答谢韵然两句话,要么“奴婢遵命”,要么“奴婢不知,奴婢该死”。
一个个屏息敛声,畏谢韵然如虎狼,真不知连城平日是怎样严酷治下。
只有一个圆脸大眼的小丫头,年少活泼些,偶尔能陪谢韵然说说闲话,也不过是有问便答。
烦闷之下,谢韵然越发思念青曼和青柳。
夜里,靠在床头看书,不觉乏了,刚恹恹阖眼,便听见外面一片跪拜声。
金铁交触声里,橐橐靴声直入内室,连城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夫人可曾睡了?”
“回禀将军,夫人还在看书。”
他突然到来,一时令谢韵然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匆忙间放下书,闭目假寐。
“这是要做什么?”连城的脚步停在外面。
“禀将军,奴婢正要替夫人换药。”
“退下。”连城顿了一顿,又道:“药给我。”
侍女全部退出内室,静谧的房中更是静得连每一声呼吸都清晰可闻。
床幔被掀起,他坐到床边,与谢韵然近在咫尺。
谢韵然闭着眼,仍感觉到他迫人的目光。
肩头一凉,被衾竟被揭开,他拨开谢韵然贴身中衣的领口,手指触到肩颈伤处。
他的手指与谢韵然肌肤相触,刹那间,激得谢韵然身子一颤,全身血液似乎一瞬间冲上脑中,双颊火辣辣地发烫。耳中听得他低声笑谑,“原来有人睡着了也会脸红?”
谢韵然霍然张开眼睛,被他的目光灼烫,从脸颊到全身都有如火烧。
羞恼之下,谢韵然躲开他的手,拉起被衾挡在胸前。
他大笑,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谢韵然,突然一凛,伸手捉住谢韵然手腕。
谢韵然脱口低呼,腕上青紫淤伤处被他握得生痛。
连城松手,脸上笑容敛去,淡淡扫谢韵然一眼,“他们对你用刑?”
“只是皮肉伤,也没受什么罪。”谢韵然抽回手,抬眸却见他目光如霜,杀意如刃。
谢韵然一惊,话到嘴边再说不出口,仿佛被寒气冻住。
“让我看看。”连城面无表情,突然揽过谢韵然,一把拂开谢韵然衣襟。
谢韵然惊得呆住,在他杀机凛冽的目光下,竟忘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