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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已经泡得全身发软,两眼发黑,兀自苦苦支撑,闻言忙起身上岸,穿好长袍,又背过身,将锦娘留给自己的东西小心放好。
凤姑娘让灵越坐定,先在她的脸上细细涂上厚厚的一层汁液,再小心翼翼地裹上一层又一层的棉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忙完她长舒一口气,“等着吧,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灵越被她包得跟粽子一样,只得眨眨眼向她表示谢意。
凤姑娘看着她那双明如朝露的眼睛,一时间神情恍惚,情不自禁道:“阿蔷……阿蔷……”
她的眼中露出无限伤感,伸出手指抚向灵越,刚刚触及到雪白的棉布,她猛然清醒过来,“不,不,小福子说阿蔷已经走了……你不是阿蔷,你不是!”
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顿时掩面奔了出去。
灵越急忙跟随而出,却见她雪亮的长发飘飞,疾步转过曲折回旋的阑干,登上一座小楼,冲进了一个挂着绣帘的房间。
尚未进门,灵越便听到她惊天动地的哭声。
绣帘颤抖不已,上面绣的五色荷花,栩栩如生,只是时光无情,昔日鲜活的颜色已经黯然消褪。
她敲了敲门。
“滚出去!”凤姑娘大吼道。
灵越转身欲走,可听她哭得十分凄凄惨惨,心下十分不忍,终于屏住气息,依旧停留在门外。
“你为什么还不走? 再不走,我就要挖下你的两只眼睛……”凤姑娘恶狠狠地说。
不知为什么,灵越并不害怕她,觉得她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她顿顿脚,转身欲走。
凤姑娘听到 她要走,终于恨恨地说:“哪里来的臭丫头,叫我又伤心了一场。进来吧!“
灵越捧着粽子脸走了进去,凤姑娘的屋子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床一几,一桌一凳而已。桌子上如寻常的姑娘一样,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胭脂水粉,上面却是落满厚厚的一层灰。
凤姑娘坐在床上眼睛哭得通红,雪白的发髻已经散乱。
灵越想了想,拿起木梳挨着她坐下,不声不响地替她梳理起来。
凤姑娘正要挣扎,一抬眼看到跟阿蔷十分相似的双眼,满腹的委屈又似如水般涌到眼眶。
灵越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到片刻将那一头银发梳得光亮无比,重新结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依旧用木钗绾好。
她取来铜镜,抹去上面的灰尘,举起来照给凤姑娘看,凤姑娘看了一眼,破涕为笑:“你这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发髻梳得真难看……”
灵越不会说话,只得捧着脸,不声不响看着她。
凤姑娘忽而发怒,用力拍拍她的肩膀,“莫非你信不过我,一副可怜巴巴要死了的样子?我说你明天会好,明天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