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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毛笔行书,成了我的墨宝。”从千里外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气很足,很安详诙谐,嗅不到一点老人味。可以想见伍先生的生活是安定而从容的。
“彼此彼此,你的信可是我们的经典读物啊!”
“你年轻的另一半才应是你的经典读物啊!她还好吧!她是中学教师,我的女儿也是中学教师,中学教师挺忙挺累啊!你要多关心!”
艾椿简单的诉说了另一半的远离,远离后的相思,无奈中生出的退却的想法。伍教授只是静静地听,没有插话,没有评论,但能听到他轻微而沉重的叹息。
“老艾啊,你一定要保重,我有许多话要给你说,抱歉的很,马上我要去接上夜班回来的的妻子,我会给你写信的!”
“去夫人上班的地方接她,远不远?”
“不到她上班的地方,到公交站上接,她下车后到家还有十分钟的路,没有路灯,我不放心!”
艾椿想起柳留梅陪学生的晚自习后,出校门回寝室也有十分钟的路,她说,虽有路灯,也还是提心吊胆。
放下电话,艾椿教授又鬼使神差的把电话拨向陶城。上次去陶城已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的秀秀拒绝了他的求婚,后来艾椿也觉得自己荒唐,人家的丈夫才病殁几天,那有这份心思摆弄感情方面的事啊。
“喂,谁啊?啊!是艾教授!”是秀秀接的电话,吴侬软语,少女一样的声音。不管女人多老,只要她的声音还停留在少女时代,那她还没有离开年轻,离衰老还远着。
“你怎么一下子就判定是艾某人?”
“别忘了,我们在医院共处了两年啊。”是啊,艾椿同她各自护理自己的另一半,病人们的家属感情上是非常容易沟通的,同舟共济同病相怜吧!
“那时候,我们都希望早点离开医院,现在却很怀念那些日子。你说是吧?”艾椿教授有点抒情。
“是啊,那日子很苦,想忘掉也难。”秀秀的声音也很软。
“你还好吧,两个人了吧?”
“四个人。我,加上儿子、儿媳、孙女。”秀调皮的说
“孙女挺可爱吧?”
“她是挺可爱的!”
“凡是祖母生的俊,孙女一定俊!”艾椿语带诙谐,但他真的觉得秀在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俏的女人,当年他同她邂逅在医院时,她是病区一道风景,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在医院陪护病人的单调的日子里,因为有了她少了些沉闷。秀的男人原来也很英俊,虽然肝癌已到了晚期还不失英俊,这世上许多的佳偶往往不能白头到老。艾椿时常见到一些长寿的老夫妻,总是美丑搭配,或丑丑结合,上帝看来还算公正:不给你好脸盘,给你个长寿。
“是吗?你真会哄人。”秀笑了起来,“你是两口子了吧?”
“是两口子,还有桌上的一瓶‘口子酒’。”
“酒你一定少喝啊!闷了就出去走走,一定不要借酒浇愁。”
“不常喝,要喝也只是一小杯。那瓶口子酒是我妻子故乡产的名酒,是当年我们结婚时妻子从故乡带来的,只剩这一瓶了,我一直保存到现在,没打算再喝它。”
秀那头沉默了一会。
“这么几年过去了,你还算年轻,应该再好好的生活。”艾椿说。
“老艾,再要找个另一半,这可不是孝玩家家那么容易的呀。”
“但孝玩家家,有一点可取的是他们很真心。只要双方真心,物质方面要求不要太高,我以为可以先处一处的。”
“老艾,你不知道,现在有许多单身老男人,快同强奸犯差不多了,见上一面后就要提出睡觉,谁敢先处一处啊!他们竟说什么已经老太婆了,又不是少女了,装什么嫰。这是啥话啊!”
“北京有位大经济学家说,他们的院长如果见到饭厅那位脸蛋好点的女服务员,就像动脑子玩人家。这么一比,单身老头子的肌肤饥渴就可以理解啊,时代毛病。”艾教授笑说。
“堕落啊!能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也确是不多。”
艾椿听到表扬,自感羞愧,自己也不完全是个柳下惠似得好鸟,时而发乎情!当年他去陶城求爱的时候的两天里,大部分时间是秀陪他在旅馆,他能够正人君子的保持距离的说话,那是因为双方都离热丧不远,否则,就很难说得上艾椿是个发乎情而止于礼的君子了。那时女弟子还没有进入他的生活。
“缘份吧,有缘千里来相会!”艾椿有意把后一句说得很慢,带点儿抒情。如果当年秀答应艾椿的千里求婚,艾椿的人生的晚年生活和感情史就要改写了。
秀秀也听出了艾椿的抒情味,她沉默了一下:“你不是说还要来看我的么?可这么几年一晃就过去了,连你的影子都不见。我可是欢迎你再次光临!”艾椿听出了这个江南老妹子发出的口头邀请是真诚的,也能闻到她的抒情味。艾椿想他是不能去的,去了他就是伪君子了。他在琢磨如何不失礼貌的回话。
秀秀继续轻声细语的说:“儿子两口带着孩子旅游去了,还得几天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你来了我有时间陪你,我烧地道的红烧肉给你吃,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你还记得我们在石头城的医院病房里悄悄煮红烧肉吗?你在门口站岗呢!”那时候在医院的唯一的热饭热菜间,病人家属只能有几分钟的时间排队热冷饭菜,或者煮面条,是不允许煮生饭菜的。于是只能偷偷的在小电炉上煮生食。那时候,艾教授在门外放哨,秀在房间悄悄的熬红烧肉,因为她的丈夫和艾椿的妻子都爱吃红烧肉。艾椿觉得那可是平生最好吃的红烧肉。
“记得,什么都记得!”艾椿的语调有些涩涩的,“以后有时间一定去。但是我现在去不了,后天长假结束就得上课。”
秀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艾椿已经没有课了,那位以扞卫传统道德着称的校党委书记,不断风闻艾教授同自己的女弟子同居,认为有伤师德,不宜再接近学生,封杀了他的讲坛。
文学院的头头也对艾椿很感冒,这个头头年龄还正是中年,他的卫道劲头可不小,他在课堂里大声批评中国少有的现代舞蹈天才金星,“金星算是么女舞蹈家?是个变性人,也就是国外的人妖,这样的人招摇首都舞坛有伤大国风范哪!”艾椿却公开为金星辩护,认为金星这样的着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