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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死, 甚至是用那么凄惨的方式,任由风吹雨打。”
为了你,我愿意成佛,行善积徳;
为了你,我愿意变回魔,大开杀戮。
一名手下小心的进了牢门,在杨锡耳边说了几句话,杨锡面色一缓。
又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道:“易春风是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对他不放心,我已经抓了他的十夫人,并放出消息,明日午时皮场庙行刑。我听你的,只要易春风被擒,他的家眷我绝不为难。”
杨锡轻声软语的说着,却不见心腹庞英眼里闪过的一抹寒光与算计。
贺府。
贺子期已经多日未出府,只是独自幽居在小屋内,不想去听,怕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亦不想去想,怕想起燕喃每次救自己时那坚定的眼神,如在画舫,如在寺庙。
傍晚,红大姑娘一挑帘笼进得屋内,将两个清淡素菜和一盘馒头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红大姑娘刚要转身走,却听青年嘶哑着声音问道:“事情进展得怎样了?”
红大姑娘犹豫片刻,还是一施礼道:“禀少主,骆家没有公布骆冰卿失踪的消息,锦衣卫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也是压了下来,骆府目前安然无恙,只是......”
贺子期静默的坐在桌前,用青色帕子擦净了手,取过竹箸,挑起一根清汤中的白菜心,似无意问道:“我们的计划受到阻碍、还没有奏效对吧?只是什么?”
红大姑娘沉声说道:“只是明日午时,骆小姐要在皮场庙被施剥皮楦草之刑。”
被夹起的菜心又重新掉落到汤盅中,在清可见影的汤汁中溅起了一丝油花,泛起一圈圈的莲漪,溅到了贺子期胸口的白色长袍上,像是一枚抹在心头的朱砂。
男子站起身来,望着天上已经残缺一角的月亮,轻声问道:“雪芙,你听过我弹琴吗?”
红大姑娘低头不语。
男子似乎也未曾想要红大姑娘回答。
静默的将琴儿摆放案头,十指轻动,一曲清丽的曲子顺着纤长的手指,缓缓流出,若山泉叮咚,若情人呢喃。
红大姑娘不由得痴了,认识男子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少主弹琴,第一次叫自己的本名“雪芙”。
少主擅琴,琴曰“绕梁”,因“余音绕梁 ,三日不绝”而得名。
在春秋时有人将绕梁琴献给楚庄王,楚庄王听得如痴如醉,七日不早朝,王妃慌恐晋言:夏桀爱妹喜之瑟,招致杀身;纣王爱靡音,失了社稷江山。楚庄王听后,命人毁了琴弦,从此未闻。
后绕梁琴辗转流入民间,被少主所得。
因该琴有“耽享乐、误江山”的预意,少主甚少弹及此琴,即使有弹琴的必要时,他也会用其他的寻常古琴。
红大姑娘偷偷抬头窥向男子。
男子还是一如继往的白衣胜雪,长发松散,皎好的侧颜棱角分明,线条柔和而流畅,眼色专注而多情,在晕黄的烛光里,形成一道淡淡的黄色光晕,柔和而温暖。
红大姑娘不由得神思飘远,如果,岁月静止在一刻,该有多好。
他抚琴,我舞袖,而不是,他伤心,我远望。
男子边弹着琴,边抬起头来望向女子,绽放着模糊的笑,轻轻问道:“雪芙,你多年来辗转各地,通晓各地方言。你知道‘黑肤累,哪敢伤冻牙,情深瞒放牙......’是何意吗?”
女子心下暗伤,她知道,男子越是这样淡然的笑,心中越是滴血的痛。
女子眼色一暗,答道:“回少主,属下也只能听些皮毛,这些句当中,只有第一句属下听懂了,是,是‘喜欢你’的意思。”
琴声嘎然一止,消弥无声。
在红大姑娘认为少主不会再弹之时,琴声再度响起,却不是先前的那首《春江花月夜》,而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曲子舒缓哀鸣,闻者不由心下发酸。
红大姑娘本想禀告,冒充骆冰卿的杏塘失踪了,却在见到少主静默的容颜时住了口。
在烛光的暗影里,她看到了少主脸上的一抹晶莹。
红大姑娘出去后,阿并闪现出来,琴声却没有停下来,只听男子缓缓的问道:“人送过去了?”
阿并连忙抱拳:“禀少主,杏塘是故意露了马脚让沐斌发现的,绝不会怀疑到少主身上。在她的住所,还搜出了那日去当铺穿戴的衣裳和首饰。”
琴声继续弹着,还是那样呜咽动听,阿并却在琴弦上看到了残留的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