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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崖底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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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英明!”不变的台词,这是秦若安出于一个臣子的本能,可当这句英明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讽刺。秦若安又向林沐雨举手加额,弯腰一礼:“抱歉,毁了您的沐雨小居。”

“算了,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我摊开手,表示自己不会抵抗,再说,我也抵抗不了,与其垂死挣扎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还不如给自己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殿下,得罪了!”说完,秦若安手中长刀便直冲林沐雨而去。秦若安不希望看到她落在顾正熙的手上,因为那样她会生不如死。

我没想到秦若安会亲自动手,不过这样也好,念在之前的交情上,相信他不会让我死得太痛苦。我缓缓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当!”的一声,一柄长剑挡住了秦若安的长刀。接着,我便觉一只大手拉起我的手,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走!”我睁眼,看见云诚还是黑巾蒙面的样子,此时已经带着我飞上树梢。

“我就知道你从未离开!”我冲着他笑,唤出他的名字:“云诚!”

他有些慌乱,迟疑了一下,轻声唤道:“殿下!”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顾天霸!”我说:“若你的固执是这天裕国的太子殿下,你大可以弃我而去。若你的固执是林沐雨,那就不要再叫我殿下!”

记得那日在沐雨小居,云诚对我说:“属下的固执是殿下!”我问他:“云诚的殿下,指的是顾天霸,还是林沐雨?”当时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着了火。所以,他后面的话我一直都不清楚。

“林……沐雨。”我听见云诚说出了我的名字。果然,云诚的固执是我!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在这么危急的情形下,我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逃命,反而在纠结这些虚无飘渺的琐事。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还开心的像个白痴,完全忘了我们此时的处境。只仗着自己那独一无二的轻功,反手拉起云诚,飞上那最高的山巅。

我说:“云诚,你记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云诚,我最信赖的人。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我听见云诚说:“守护殿下,是属下活着的唯一意义。属下发誓,从今以后,再不离开殿下身边。除非,我死!”

这山巅是一处孤峰,当来路被堵,我们的背后却是万丈悬崖。

“殿下,快走!”云诚试图将我推下悬崖,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怕这悬崖。可别人却不知道这些,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摔下悬崖粉身碎骨,顾正熙自然便会认定我已经死了,不会再盯着我!

“你说过再不离开我身边的!”不过是一处小小的悬崖,我想我还是能带云诚平安逃险的。“要走一起走!”

“不行!”云诚甩开我:“属下会连累您的。”

“相信我!”我想当时的我一定特别有魄力。若是扮上男装,说不定还会有一大帮的单纯少女为我痴狂。

连云诚听到我的话以后都没有迟疑的点头说:“好!”

可就在这时,无数羽箭便像雨点一样向我们飞过来。我只觉得身体被重重的一抛便已经离开地面。而将我抛出来的云诚,却在瞬间被万箭穿心!

明明前一刻才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身边的,为什么转眼就离我而去。若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不该让他离开。如果他的右手一辈子都好不起来,那就让我做他一辈子的右手好了。只要他不离开我,把我的右手给他我都愿意!

“云诚!”我大喊着他的名字,试图抓住他,却被迎面而来的羽箭射中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控制,像树叶般朝那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飘坠而去。

“殿下……”我看见秦若安冲到悬崖边上就要住下跳,却被手下死死拽住。

终于结束了吗?我身边的人走得走,死得死,这就是结局吗?那就让我也静静的死去好了!我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脸,对悬崖上的秦若安说:“保重!”

回想我这一生,其实还挺幸运的,因为我比别人都多活了一世。可我这一生,又着实不幸,先是失去亲人,小小年纪就尝便人生的辛酸、苦楚。若不是程致远答应了陈睿那个荒唐的提意,也许我还在与陈睿那段不幸福的婚姻里挣扎,做牛做马还要任他们一家人奚落、欺负。若是没有华的出现,也许我的一生就那么结束了。那些所谓的遗憾、怨恨、不甘统统随着我的死亡而消散,而我能得到的只有解脱!

可是偏偏,华出现了,还告诉我,那个逼我跳楼的男人居然是我命定的恋人。而他,还将一滴眼泪落在我那残破的尸体上。虽然我忘记了程致远的模样,却记住了那一滴眼泪的感动!

穿越成为顾天霸,她一身邪补有药瘾,我也生生挺了过来,我以为当所有痛苦结朿,一切便会好起来。却不想,当身体的痛苦不再,迎接我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苦难,还有一个接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残酷真相!

刚来到这的时候,我身边有医术天下无双的萧清羽;有永远默默注视我的状元郞:有西凉国最优秀的皇子轩辕彻;有熟读兵法又武功卓绝的秦若安;有陪我游遍都城,陪我胡闹,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的慕容山庄少庄主慕容星夜;更有戴着黄金面具,却永远温柔细心守护在我身边的云诚;为我不顾性命家国的北漠国主呼延灼:还有慕羽,这个时代的另一个我自己:朝露,我那俏皮可爱的妹妹……

可如今,呼延灼阴错阳差娶了慕羽;朝露为救我而死;状元郞因为我抑郁而终;云诚毁了容貌,又被万箭穿心;萧清羽和轩辕彻至今没有消息;小夜对我行同陌路;秦若安还被迫亲手取我性命,最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我掉下悬崖,坠入深渊!

这深渊真是够深,记得我跳楼那次,明明还没来得及回忆,身体便已经掉到地上摔得稀烂。而这一回,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我差一点以为,这处深渊,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风吹动我的长发和衣裙,好舒服?而我也会永远保持这个姿态,一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深渊并非无底洞,我落进了那深渊之下的寒潭。刺骨的潭水一下子将我淹没,灌进我的鼻子里,嘴里。

冒着白雾的寒谭很快恢复了平静,若不仔细看,任谁也会忽略那谭水之中还有丝丝鲜红涌动,又消散在这无边的寒冷里。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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